黄河故道人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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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1/3页)

    第五章

    “你听我说——”

    “我不听,可是——”

    “你听我说——”

    “可是你究竟要对我说什么呢?”

    “你听我说——”

    “其实,听一听也没有什么妨碍的。”

    他踢着一块石子,来到了丁字巷口。巷口剃头挑子前,一个老头在给一个小孩推头。天黑得快看不见了,他的鼻子几乎碰上小孩的后脑勺,好象在嗅他。

    巷子里传来妈的声音:

    “三林,吃饭了!”

    一架平车从巷道里过来,车(同:车古)辘压在石子地上,辘辘的响声盖住了妈的声音。

    公园门口坐了个打糖的老头,一个小男孩花两分钱,两只手一起打,打着了那块最值钱的巧克力。

    他骑着车子走过去,小声训他:“看你能的,快能散了!”

    小男孩瞪起眼看他,不知他是什么来历。

    他径直进了公园,票房里蹿出个娘们,对他喊:“票。”

    “去少年宫的。”他回答,一路进去了。

    公园里很荒凉,光秃秃的树杈寒素素地伸向苍白的天空。没有人。湖水很平静,边上结着薄冰,泊了一溜舢板。岸上有一只船合倒翻在地上,顶上立了一只母鸡,凝视着湖水。

    他骑过动物园,铁笼子里散发出难嗅的气味。一只孤独的狼趴在狭小的笼子里,猴子安静地捉着虱子,一个个不知怎么,毛发稀疏而蓬乱,露出一副穷途潦倒的神态。还有一只猫头鹰。

    一丛迎春花,星星点点的开着寒碜的黄花。

    前边旱冰场,白生生地透着寒气,阳光淡淡地照着一角。他看见那淡薄的阳光里坐着一个人,袖起的手搁在耸起的膝盖上。眼睛望着寒生生的旱冰场,嘴巴茫然地张开着。他认出了熟人,骑了过去。

    “吕老师。”

    吕老师微微一惊,抬头看看他,怔怔的。

    “吕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他慢慢地醒了过来,扶扶近视眼镜,说道:“五十年代的时候,晚上在这里常常有舞会。”

    “你怎么到这儿来?”他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听明白了,朝前指指:“他妈做大夜班,在屋里睡觉,我把她带出来,别吵了她。”

    铁栏杆上,骑着一个四岁模样的孩子,头发很短,很邋遢,认不出性别。

    “你到这里干什么?”吕老师问他。

    “听说少年宫买了一架新钢琴,来看看。”

    “什么牌子的?”

    “听讲是星海牌。看看去吧?”

    他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吆喝道:“晓晓,走了。”

    晓晓从栏杆上翻下来,跌在地上,不哭也不叫,爬起来,拍拍灰,过来了。

    少年宫就在湖那边,挨着公园的后门。一幢两层的楼房,样式很古怪,据说是日伪时期日本人盖的房子。外部全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氛。门锁着,没有人。他们只好退了回来。

    “你的钢琴做得怎么样了?”他问。

    “进度不快,可总是在一点一点完成。”他说。他的脸色有点憔悴,好象没有睡醒。他拿下眼镜,用头指擦着眼角的眼屎,指甲上缀了一道黑边。

    晓晓在石头台阶那儿爬上爬下,一会儿也不闲着。

    两个大人看着她。风吹过来,很有些暖意了。

    “《洪湖》演完了?”吕老师问。

    “演完了。”

    “写什么东西了?”

    “没有。”

    晓晓趴在台阶上,不动,像是睡着了。忽然一翻身坐了起来,仰着头,看着上方,上方什么东西也没有。

    “听说省里又要汇演,想写一个女声独唱。”他说。

    “女声独唱,旋律一定要好。”吕老师说。

    “我就是旋律不好。”

    “那很难了。”他遗憾地摇摇头“旋律很重要。”

    “机会挺难得。我们团新来了一个女高音,声音很特别,就象,就象裹了一层糯米纸似的。”他终究也没有形容恰当,有些沮丧。

    “《洪湖》里,她演唱谁了?”

    “她演韩英的B角。”

    “演了吗?”

    “没轮到她上,就演完了。”

    “哦,演完了。”

    “演完了。”

    “才半个月吧!”

    “十一场。”

    “十一场!”吕老师幸灾乐祸似的笑了起来。

    “放电影了哩。电影票一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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