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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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节 (第7/10页)

于我自己。我的政治生涯是在其成功的途中突然中断的,因为它取决于别人。

    尽管如此,我承认我的政治方针和才略只适用于复辟时期。如果原则方针、社会和人本身发生了变化,昨天还是好的东西,今天就会过时无用了。关于西班牙,王族之间的关系,因撒利克法典的废止而不复存在,因此重要的已不再是在比利牛斯山之外建立起不可穿透的边界了;必须接受有朝一日奥地利和英国有可能对我们重新开战的这一事实;必须持那种把他们已经到来了的观点;必须放弃一种坚定而理智的行动,尽管不无遗憾,尽管其肯定的利益的确是长远的。我坚信,我为正统派尽了我的努力,就像它本应该做的那样圆满完成了。我当时和此刻一样,对未来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我希望到达的路途不那么险峻,以便让有利于我们的宪政教育的正统派在其匆忙的奔跑中不至跌倒。现在我的计划实现不了了;俄国将转向他方。假如我现在去半岛,那里的精神早就产生了变化,那么我要同不同的思想的人打交道了;我将只关心人民的联合,无论这种联合多么令人怀疑,让人眼红,情绪激昂,犹豫不决和摇摆不定,我不会再考虑同国王们的关系。我将对法国说:“你离开了既定的道路,走上了崎岖的小径;那好吧,你就去探索一条最好的然而充满危险的道路吧!改革、事业、创新,全由我们自己来干吧!来吧!如果需要,让武器来帮你们的忙吧。新事物在哪里?在东方吗?那么就到那里去吧。我们的勇气和才智应该去哪里施展?朝哪里跑去?让我们站在人类腾飞的前头;别让别人超过我们。在这一次十字军东征中,让法国的名字排在别国的前面吧,就像昔日里前往基督的坟墓时一样。是的,如果祖国采纳了我的建议,我将竭力在它所采取的危险原则中对它有用;现在去拉住它,无异于宣判它的死刑。我不会满足于讲演,我会把事业同信仰联系起来,我将训练士兵,准备几百万,我将建造船只,如同挪亚,以防洪水。倘若有人问我为什么,我会回答道:“因为这是法兰西的意愿。”我会用电报通知欧洲所有的内阁,没有我们的介入,谁也别想在世界上动一动;若要瓜分世界,最大的一份将是我们的。我们不会再去卑躬屈膝乞求我们的邻居让我们生存下去;法兰西的心脏将自由跳动,任何人都不敢用手去数它脉搏跳动的次数。而且,既然我们是在寻找新的太阳,我将迎着辉煌冲在前面,不再等候曙光自然升起。

    上天保佑,让我们在其中寻求一种新的繁荣方式的工业效益不至骗人,让它们和旧社会从其中走出的那些道德利益同样富有成果,同样富于教化!时间会告诉我们,这些工业效益是否只是那些思想贫乏之徒无结果的梦想?他们设法走出物质世界。

    尽管我的作用和正统派一起结束了,我仍对法兰西有着美好的祝愿,无论它的不可预料的任性让它服从的是什么政权。至于我,我毫无所求;我只想不要在脚下跨过太多的崩塌的废墟。然而,岁月犹如阿尔卑斯山:刚越过几座山峰,又有别的山峰耸起。咳!那些最高的、最后的山岳无人居住,荒芜不毛,白雪皑皑。

    引言

    三天的喧哗终于结束了。我非常惊讶自己能平心静气地打开这部作品的第四部分,看来我已渡过了难关,且在不知不觉之中溜进了一方和平安宁的地带。假如我在今年八月七日死了,那么,我在贵族议院的最后一篇演讲将成为我历史的终止线;长达十二个世纪的灾难性往事将填塞我的回忆,悲剧也将圆满地画上一个句号。

    但是,我不会马上死去的,因为我并未被击败。皮埃尔·德·勒埃图瓦尔在亨利四世遇刺以后不久在报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在这里,伴随着我的国王(亨利四世)生命的结束,我亦将结束第二本记载着忧郁、虚浮的消遣和好奇探索的手册。公众也好,个人也好,一个月以来,由于亨利四世的死,个个忧心殷殷,慑怛伤悴;我个人更是愁肠百结,日夜忧心如焚。这便是这本手册此时此刻的最后一段。

    我想以此为标志,结束我的这本历年大事记。然而,由于出现了由这一重大事件引发的这么多的奇特的新的变故,我若在它取悦上帝之前就把它传递给另外一个人就好了。我猜想这将为期不远了。

    勒埃图瓦尔目睹了第一位波旁王室成员的死,我也刚刚见到了最后一个的垮台,我是否也该在这种时候结束我这本记载着忧郁、虚浮的消遣和好奇探索的手册呢?也许吧,然而由于出现了这么多的由这一重大事件引发的奇特的新的变故,我若在它取悦于上帝之前就把它传递给另一个人就好了。

    如同勒埃图瓦尔那样,我对圣路易家族的厄运深表哀伤;然而我又不得不承认,在我的痛苦之中夹杂着某种发自内心的欢愉;我为此曾自责过,可还是无法抗拒:这种欢愉就像奴隶挣脱了锁链时的那股高兴劲儿那样。当我告别了旅人和土兵生涯时,我尝到了忧郁的滋味。现在,作为一名解放了的宫廷苦役犯,我体验到了欢愉。我对自己的原则和誓言忠贞不渝,从未背叛过自由和国王;我既不带走财富也不带走荣誉,就像平时一样贫穷的离开。幸亏结束了那令我腻味的政治生涯,带着满腔的欢愉,我回到了自己的墓地。

    啊,为我的同胞和可贵的独立祈祷祝福吧。那是我生命的灵魂!来吧,把您视为知己密友,当偶像崇拜和缪斯看待的《回忆录》带给我吧,休闲时光本来就是用来讲述故事的,我将继续向渔夫讲述我在海上遇难的经过。回到我原始的本性,我又变成了旅人,可以自由自在豪放不羁了。我是怎样地开始我的旅程,我将怎样地来结束它;已画上圆满句号的有生之年,又将我带到了新的起点线上。一路上,在那些我过去跑遍过的路途中,我是无忧无虑的新兵,但却像老练的养老兵那样缓慢前进:筒子状的军帽里插着休假专用的卷轴装饰①,臂膀上戴着人字形袖章,背上背着多年以前用过的军用背囊。谁知道呢?也许一个旅站一个旅站过后,我又会重新找到年轻时的梦想呢。像龙骑兵躲在废墟里一样,为了抵制这群所谓真理的化身、实为乌合之众,我将向众多的梦想求救;将生命的两头重新接上,把遥远的年代和今天相互掺合,让不同年龄阶段的幻觉彼此相融,这一切全在我了,而当年我从父亲的家里外出时遇到的王子②遭流放,今天在我走进坟墓时遇到的他又遭放逐。

    ①带着装饰物和普通印章的官方休假信件。

    ②即查理十世。

    一八三○年十月于巴黎玛丽·泰雷兹诊疗所

    大臣们的诉讼案——圣日耳曼——奥塞尔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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