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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雪花膏香味 (第6/6页)
一见我把豆油拌饭了,气就不打一出来。 “二林子,你作死呢!”我妈大喊道。 于涛一看我妈火了,放下碗就往外跑,我妈二话没说,大嘴巴就扇了过来,我一哈腰躲了过去,我妈急了,转身回屋拿笤帚疙瘩,我吓坏了,多亏我meimei从外面回来了,她拦住我妈。 “妈,别打我哥,别打我哥。” “臭丫头,别拦着我,二林子,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月的豆油都让你给祸害了,这个月还怎么过?”我妈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妈一边骂一边把笤帚疙瘩向我扔了过来。我一闪身,窜出了家门。笤帚疙瘩落在了我的身后。 在我跑出家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从小到大,爸爸很少打我,倒是我妈动不动就扇我嘴巴,此时,我妈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丧门星,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越这么想就越想我爸爸,我想,家是回不去了,除非我妈消了气。去周丽萍家,她爸死了,她妈在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对了,找周丽萍一起去草滩农场,这样,可以看到我爸。 我主意拿定后,心中生出几分兴奋。我想“陈三两”也太没本事了,每家每月只给三两豆油,废物,等我长大了,当上市革委会的头头,我就会让农民多种大豆,种好大豆,对了,让草滩农场也种大豆,让全市每家每月可以买三吨豆油。那时,家家户户每天都可以吃上豆油炒饭。可是令我不解的是,今天的炒饭怎么这么难吃呀? 太阳很毒,照得我有些头晕,不知不觉我走到厕所边,一股臭气熏得我直捂鼻子。却又为这股臭气而兴奋。 我走进厕所,一群苍蝇围着我嗡嗡地飞着,我找了一个蛆少的蹲位,其实我根本没有屎,只是在这里蹲着可以想问题。 我每次挨我妈打或者心里很烦的时候,都要上厕所蹲着。这里有我无数次的自慰,这里有我无数次对女人的遐想,这里是我少年性教育的基地。 我刚在第一个蹲位蹲下时,就发现第三个蹲位上站起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唐建国。我一下子想起了画在厕所墙上的那幅女裸体画。 “唐建国,你妈逼,这幅画是你画的不?”我不客气地问。 “你不是画画好吗?我看像你画的。”唐建国毫不示弱地倒打一耙说。 “cao你妈,你放屁,你连女厕所都敢看,你什么事干不出来。”我气急败坏地骂道。 “刘宝林,你要是再敢胡说,我连你妈也偷看。”唐建国恶狠狠地说。 我气得呼地从蹲位上站起来,唐建国吓得一下子跑了,带出一群苍蝇。我被唐建国气得再也没有心情蹲着闻臭味,尿了尿,提上裤子,走出了厕所。 刚好,周丽萍也向厕所走来,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周丽萍,上厕所呀?”我搭讪着问。 “对,刘宝林,你吃了吗?”周丽萍见了我,表情也很异样。 “还没呢,我正想上你家找你。”我口气忧郁地说。 “有事呀?”周丽萍看出来我有心事,探询地问。 “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我郑重地说。 “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完厕所再说。”周丽萍略带羞涩地说。 我望着走进女厕所的周丽萍心情很复杂。我觉得我和周丽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即使毛主席说,天底下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还在受苦,我想也不一定有我和周丽萍苦。 周丽萍每天的生活就像个孤儿,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妈每天像个泼妇,整天挑奶奶的毛病,动不动就和我还有meimei发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每天这么不开心。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她生的。 我听我奶奶说过,我和我meimei都没吃过我妈的奶,我哥五岁时我妈生了我,我刚满月,我妈就去师范学院进修,当时她的奶水很足,但是我妈为了上学,她吃了一种什么药,把奶水憋了回去。所以我几乎没吃过我妈的奶。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以至于我meimei出生后,我妈不下奶,喝了什么鲫鱼汤、鲇鱼汤也不行。 我妈对我哥特亲,从小就找区评剧团最好的二胡老师教我哥拉二胡。我哥自从会拉二胡后,出尽了风头,一直是校文艺队的台柱子,在青年点也是文艺骨干,从小他就招女孩子喜欢;而我呢,喜欢画画,我妈从来就没上过心,我也就无从知道如何实现画家梦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周丽萍从女厕所出来了。 “刘宝林,有话回家说吧。”周丽萍温柔地说。她自从一个人生活后,好像长大了许多。 一到周丽萍家,我就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周丽萍给我盛了一碗糊糊粥,又拿了一个窝头,说:“吃吧!” “有菜吗?”我咬了一口窝头问。 “我看你不太对劲,你妈又打你了?”她拿了一碗咸菜问。 我点点头。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我搪塞地说。 “不可能,肯定是你又淘气了。”周丽萍坐在我对面说。 “我就是把家里的豆油拌饭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可真蠢,那能吃吗?一股生豆油味。” “我哪知道。” 周丽萍哈哈大笑。 “周丽萍,我想我爸了,你想你妈吗?”我红着脸问。 我这么一说,周丽萍不笑了。 “刘宝林,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妈了,她一个人在一间小黑屋里哭,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周丽萍,咱们去草滩农场吧,你可以去看你妈,我可以看我爸。”我充满期待地说。 “太远了,要坐火车去。”周丽萍犹豫了一下说。 “你不是去过吗?你领路,我给你壮胆。” “我只知道坐火车往南走,可我们没钱买火车票呀!” “没关系,我俩扒火车去,只要火车往南走,我们就能到草滩农场。” “能行吗?”周丽萍迟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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