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恩正中短篇作品_石笋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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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笋行 (第3/4页)

们这些科学幻想小说作家发挥灵感的时候了。”

    讲句很不好意思的话,我虽然是一个大学讲师,但是在业余时候,却爱写点科学幻想小说。如果我的业余爱好是种花、养鸟、下棋,甚至养蟋蟀,在旁人看来都是正常的;如果我仅仅写点小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小说之前还要加上“科学幻想”四个字,似乎就有点“那个”了。在同行的朋友中,我经常是要成为善意的嘲笑对象的。

    我只有笑而不答。在离开土坑之前,我最后看了石笋一眼,此刻它那灰白色的身影映在夕阳的余晖之中,真是“挺然耸峭”不像古代的遗迹,倒有点像一枚即将破空飞去的火箭。

    虽然这印象在我的脑中仅仅是一闪而过,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正因为我在这个星期日的下午缺少了一点科学幻想,我已经错过了可能是人类科学史上最大的一次发现,铸成了工作中的一次大错!

    石笋的失踪

    我回到家时已经很累,浑身灰尘。我洗了一个澡,随便吃了点晚饭。刚刚放下碗,老贾已派人送来了一叠新发现的竹简的照片。这个人的作风是绝对科学的:说一不二,一丝不苟。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研究照片。看来老贾在野外已经作了初步的整理工作。竹筒是按顺序排列摄影的,虽然经过了2000多年,墨写的古隶①倒还清晰。

    ①古隶是西汉时流行的一种书写体。

    略一浏览,我就知道这确实是一部早已佚失的书,名叫《汉流星行事占验》。记载西汉历史的《汉书》在《艺文志》部分①记有《汉流星行事占验》八卷,将它列入“天文”一项,并且说:“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以记吉凶之象。”正因为中国古代的天文学家是将天文现象和人世祸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他们的观察就特别细致。《汉流星行事占验》是一部根据流星的方向、颜色来判断吉凶的书,所以也保留了汉代以前很多流星的记载,在天文学上无疑有重要的价值。不过我最感兴趣的,却是下面这几句话:

    成都石笋,其数有十,周懿王时流星堕地所化。二百年亡其一。人不可触,触之不祥。耆老相传云:石笋来自天河。去至天河也。

    ①《艺文志》就是当时的图书目录。

    整整有几分钟之久,我坐在桌前,只感到浮想联翩,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石笋是“流星堕地所化”我想起了它那光滑的外壳和流线型的形状。“人不可触,触之不祥”我想起唐代刘太尉叫工人去凿取它时“电闪雷鸣,工人倒地不起”还有我和小叶都体验到了的那种强烈的触电感觉。石笋本有10座“二百年亡其一”而根据记载,公元5世纪时还有3座,公元8世纪时有2座,现在只剩下了1座。当然,从唐代到现在并不止200年,这又是什么缘故?石笋“来自天河,去至天河”我想起了那高温的烧过的地面…

    一种最大胆、最不可思议的设想突然攫住了我。我喘了一口气,暗中告诫自己,不,这不可能,千万不能往那方面去想。朋友们的嘲笑是对的,我是科学幻想入迷了,而且别人还会说这不但不是科学,甚至不是科学幻想,这是胡思乱想。我会受到世人讥笑的。

    但是这种念头一经出现,就顽固地在我头脑中盘旋不去。它像夏天里一只讨厌的蚊子,赶走了又飞回来,赶走了又飞回来…

    我上床时已经快12点了。我终于决定明天约几位搞自然科学的朋友去看看石笋,这并不是要证明什么假设,仅仅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带着这种自我安慰的心情,我入睡了。

    我被小叶吵醒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他那捶门(不是敲门)的声音,恐怕把我们这幢楼房的居民全惊动了。我以为是哪里失火了,赶快披衣开门。

    小叶冲了进来,衣服只扣了一颗纽扣,头发是直竖着的。他一看见我,张口就说:

    “老师,石笋不见了!”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

    “石笋不见了,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的?”

    “不知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不知道。是一个上早班的建筑工人告诉我的。他发现昨天竖起来的石笋不见了。我跑到现场一看,果真不见了。我通知贾主任以后,拔腿就赶到你这儿来了。”

    我到达石笋街时,老贾已经在那里等我。虽然时间还早,工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七嘴八舌,都在议论这旷古未有的怪事。老贾找了几位建筑工人当纠察,不许闲人走下土坑。

    其实只要站在坑边一瞧,事情就清清楚楚的了。石笋已经无影无踪,原来竖立它的地面,已经凹了下去,泥石全烧化了,成了一层釉质,就像另一座失踪的石笋留下的痕迹一样。

    那么,昨天晚上这附近有没有发生异常的现象呢?周围的居民很快就提供了情况:虽然离石笋最近的几座民房都在100米以外,但是凌晨2时左右,这一带的居民都感觉到了地面震动,窗外闪起了一片白光,然后听到了一阵轰轰的声音。有的居民以为发生了地震,曾经走出房子观察过,他们看到了一个迅速离去的飞行体尾部喷出的火花。

    银河茫茫

    当我和老贾、小叶再一次谈起石笋的时候,那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在这两个月中,老贾又接受了一项紧急任务,出去抢救一座石墓,前几天才回来。而我和小叶则夜以继日地守在曾经保存过石笋的现场,和工人们一道用细网筛筛选从石笋旁边推开的浮土;这种浮土堆得就像一座小山似的,要一筐一筐地仔细检查,真有点大海捞针的味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找不到证据,那么我们对石笋研究的结论就永远会留下一个缺陷。这真是一场拼意志、拼耐力的工作,我们每天在炎炎的烈日下,在尘土飞扬之中,一筐又一筐地筛着土,把最后剩下的小石块、碎砖全捡出来,用放大镜一块一块地检验。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经过一个多月单调而繁重的劳动,我们终于找到了我所想要找的东西,并且很快就收到了化验的结果,这结果与我事先的推测是符合的。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说,真正解决石笋之谜的一切证据,都已经搜集齐全了。

    老贾回到成都的当晚,就跑到我这儿来打听我们的工作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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