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故道人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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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3/3页)


    “真是这个好!”他的推荐有点太过火了,以至于她的目光变得怀疑起来。他正面地看着她的眼睛,他发现她眼睛的形状是方的。他越加恳切地说道:

    “这个好。”

    她犹豫子一会,接过来了,放在老头的秤上。当她等着秤时,她红肿的手轻轻地搭在炉子的边上,透露出一种令人怜惜的信赖。

    路灯一盏一盏的亮了,照耀着越来越深的碧空。风,越加温和了起来。

    这天,小军告诉他:

    “昨晚上,我看见省少扬和郑瑛瑛了,两人在彭城路那边遛呢,嗑着瓜子,有说有笑的。”

    “嗯。”“少扬追郑瑛瑛追得才紧,早上他专跑到练功房门口练小号,一边练一边看郑瑛瑛。”

    “你随他去。”

    “我当然随他去。”他说。又说:“你要比少扬强一百倍了。”

    “你拿我和他比干啥?”杨森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你…”他嗫嚅着没说出话来。

    杨森重又转回头去看一份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的总谱,这是刚向毛迪借来的。毛迪常去上海、南京出差,也舍得买书。他有钱,虽然才二十二岁,倒有六年工龄了。杨森读总谱总感到乏味,因为他无法使那十几行声部融合交织成一个句子,所以他便领会不到那阅读的快感了。

    “大哥,你对郑瑛瑛真的一点没有意思?”小军忽然又冒出一句话。

    他吃惊地看看他,说道:“我凭什么要对她有意思?”

    “人家都在说,她对你有意思…”

    “胡八扯!”杨森喝住了他,小军只好住了嘴。可他却再也读不下去了。他心里痒痒的,微微的有点激动。被一个女孩子有着点意思,究竟是一桩不容易的事。于是,他慢慢地转过脸小心地问道:

    “她怎么对我有意思,你倒说说。”

    “你自己还不明白?”小军回答他。

    “真不明白哩,我这个人是很粗的,真的。”他话音里已有了几分哀求的味道。

    小军一笑:“她尽找你说话。那时加班排《洪湖》,她总要你的车子带她。她还给你东西吃,换了我们,讨也讨不来的。”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呢!”杨森半真半假地说,心里甜滋滋的。

    “你要愿意和她好,准能成。少扬算什么!”

    “我?”杨森一惊,这才无比遗憾地想到,自己对她是一点点没有意思。

    “其实,她不错,就是憨一点。形象,体形都好,又年轻,比你小好多吧,比我还小一岁呢。我和她在小学同过学。人才活泼,随和,就是太憨了。”

    “你们同过几年学?”

    “三年。文工团排《红色娘子军》把她招去跳舞了。我是中学毕业待业那阵子进团的。”

    “排《沂蒙颂》那年?”

    “你要喜欢她,我可以帮你去说。”

    “我不喜欢她。”杨森赶紧说。

    “你,不是我说你,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小军提醒道。

    “我知道我二十几。”

    “你别太挑了,得实际点儿。”小军谆谆地劝导他。

    “总得找个可心的吧。”他把《第五交响乐》合起来,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映着定音鼓的金属边缘,一晃一晃的亮。

    “你有喜欢的人吗?”小军来了兴致,轻轻地问道。

    “怎么说呢!”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小号吹着《拿坡里舞曲》。

    锁吶呜里哇啦的吹,炮仗劈里啪啦的响,炸了一院的碎火纸片。四淇的大哥娶亲了,喜字贴得通红通红。好胖好胖个新娘子,四淇妈喜得合不拢嘴,往三林口袋里装了一大捧花生:

    “乖儿,吃去吧!吃完了再来装。”

    “爷爷,人为什么要结婚?”憨蛋问小慧爷爷。

    “憨孩子,人哪能不结婚?”爷爷说。爷爷穿得衣帽整齐。坐在门口板凳上,等着喝喜酒。

    “爷爷,人为什么要结婚?”憨蛋还问爷爷。

    爷爷正色说:“媳妇不娶进门,在娘跟前过,再大也是个孩子,成不了人。”

    “琴宝咋不结婚?”憨蛋又问。

    爷爷的脸色沈了下来:“不兴大声问的,憨蛋!不兴大声问的,好孩子!”

    “琴宝咋不结婚?”憨蛋小声问。

    “琴宝毁了,不是姑娘了,嫁不出去,可怜的儿啊!”爷爷小声说。

    琴宝住的小楼上,紧紧的闭着窗,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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