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木乃伊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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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5页)

起下一段广告来。

    “这变态广告说要‘征求瘦削蓄红须的绅士’或‘征求越来越瘦的绅士’,又说‘只要具备五呎九吋的高度,具有演技经验或自信有演技经验者,我方愿付二百英镑征聘’。夏目先生,你看刊登广告的家伙口气多大!二百英镑喔!”

    接下来,他又自我吹嘘起学生时代的戏剧爱好,但我已感到厌烦,无心再听。

    这天晚上,出现了一举粉碎我好不容易刚刚习惯异国生活的安心感的事件。

    黑暗中我突然睁开眼睛,从枕下取出不锈钢表,一看时间还只是十时刚过。入夜以后,我写了许多字后才上床睡觉,以为已过半夜。此地的冬天,连白天也有夜晚的感觉。

    我忘了拉上窗帘。在窗外的漆黑中,树梢窸窣鸣响,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声。

    然后在我迷迷糊糊之际,又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某种东西劈啪爆裂的声音。竖起耳来细听,那怪声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起初声音很轻,而后音量逐渐加大。在寂静的晚上,这奇怪的声音不久后响彻了整个房间。我的心情不再能够平静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我从床上爬起。

    但是什么东西也没见到,完全找不到发声物体。放眼窗外,依然是一片寒冷的漆黑,偶尔传来犬吠声。

    不久怪声消失了。我也因感到疲累而终于跌入梦乡。

    那晚就如此过去了,但这怪声从此却缠上了我。它并非每晚出现,大致上是隔晚光临我的房间。当时我在伦敦大学上课,经已熟识的科尔教授介绍,每星期二去贝克街,到莎翁(莎士比亚)研究专家克雷格①先生家中听讲莎士比亚,倒也相安无事。

    但我的情绪日趋恶劣,我找到公寓的男主人委婉提及怪声之事,但他回答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我又想对冷漠的女房东提出质询,但不难想见她会说些什么,不提也罢。

    每晚入睡前总期盼今晚不再听到怪声,但怪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某天晚上听到喘息一般的震动黑暗的声音;到次日晚上,这喘息声竟变成说话声了。

    “滚出去!从这家里滚出去!”

    隔一段时间,便重复这样的叱喝声。

    这好像是从喉咙底部挤出来的暗哑而沉重的声音,但的确是说话声。啊!这必定是亡灵的声音了,我在黑暗中战栗着。

    隔夜以及再隔夜都听到这种叱喝声,我禁不住在暗夜中双手合十,口念南无阿弥陀佛,然后我用日语向亡灵许愿:只要今晚饶了我,明天我就离开这个家。可是一到天亮,我又恢复生气,觉得因此而搬家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了。

    在这期间,幽灵似乎也厌烦了每晚重复“滚出去!滚出去!”的话,换成了唱歌。那是一首古老的当地民谣,歌名是《夹着栗色尾巴的马儿》,歌词大意是:

    马儿张开朝天鼻,

    大口喷出白色气。

    交相奔驰前后脚,

    不可输给狗弟弟。

    夹着尾巴回到家,

    咴咴嘶叫好神气。

    不过亡灵每次唱歌往往把“狗弟弟”误唱成“黄鼠狼”毕竟亡灵这家伙不能牢牢记住歌词。

    我对这异国之都毕竟是很陌生的,也明白对一个外国人而言,频频地寻找新公寓是何等的困难。为此,我婉转地向贝克街的克雷格先生求助。

    讲课结束后,我尝试着提出在找到下一个公寓之前是否可以在先生家中暂住?先生听了马上叩叩膝盖(这是老师的习惯),然后起身带我参观他的家——从餐厅到女佣房再到厨房,全部巡视一遍。先生的家位于四楼屋顶一隅,看来并不宽裕,不消几分钟就尽窥全貌。回到原处就座,我想先生必定会说寒舍局促无法接待大驾之类的话,但想不到他话题一转,突然讲起惠特曼(WaltWhitman,1819-1892,美国著名诗人)的事来了。或许,他也带惠特曼巡视过这个家吧。

    克雷格先生说很久之前,惠特曼确曾来过他家做短暂逗留。那时他刚开始读惠特曼的诗,初时不觉得怎么样,但越读越有味,后来简直爱不释手。说着说着,克雷格先生又唠叨起当年雪莱(Shelley,1792-1822,英国伟大的浪漫派诗人)与某人吵架的话题,说不管有什么理由,吵架总是不对的;又说他对两人都很喜爱,看到他们吵成一团,实在觉得糟糕。关于借住的事,我再无开口的余地了。

    想去克雷格先生家暂住不成,没有办法,我只有独自一人,再去坎伯威尔地区寻找公寓。

    坎伯威尔地区沿着泰晤士河,是低层劳动者群居之地。这一带有不少廉价公寓出租。但住在该地区的中心,毕竟不太舒服,于是我跑到与该地区邻近的佛罗登街物色公寓。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很快便在那条街上找到合意的房子——砖砌的漂亮建筑物,过去据说是私立学校,每周租金25先令,几乎比以前的房子便宜一半。

    不过,房租固然便宜,我住的房间却极为粗糙。天花板裂纹纵横,颇为荒凉。窗户关不紧密,寒风从缝隙间飕飕钻入,每到夜晚,令人寒不可耐。

    火炉也残破不堪。在北风强烈的日子,我蜷缩在炉口边读书,煤烟被强风压入倒灌进房间,我的脸被熏得墨黑。

    但对我来说,只要不受亡灵的干扰,就是天国。在这间公寓里虽过着贫困的生活,内心里倒是颇感满足。

    不久,迎来了我到英伦后的第一个圣诞节。这圣诞节,对西方国家而言,相当于日本的元旦,是非常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的室内用刺叶桂花做装饰,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丰富的晚餐。我也在下榻的公寓享受房东姐妹提供的烤鸭料理。

    这座公寓的房东,正好与以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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