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丁一之旅_第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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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第1/3页)

    第十二章

    我在哪儿

    “那么,你,”史铁生又插嘴了:“你到底在哪儿呢?”

    “你是想问灵魂到底在哪儿,对吗?”

    “比如说,你到底是在丁一的什么部位?大脑里吗?你又说不是,你说你和丁一常常争用同一个大脑。《务虚笔记》里的F医生做了无数次人体解剖,百思不解的也是这个问题。”

    “哦,这你得让我想想,嗯…怎么说呢?”

    “有人说灵魂的重量是二十一克。有人做过实验,当灵魂离开的瞬间,人体轻了二十一克。”

    “你不妨先这么想想看:当我回忆着一段往事的时候,我在哪儿?当我描画着一种未来的时候,我在哪儿?当我猜测着别人,理解着别人,甚至不得已模仿着别人的时候,我在哪儿?当我虚构着一种可能的生活,因而心潮澎湃的时候我在哪儿?当我相信了一种蛊惑,因而眼前一团迷茫的时候我又在哪儿?再比如说吧,当我想念着夏娃的时候我在哪儿?当我想念着夏娃又不知道夏娃在哪儿的时候,我在哪儿?当我为了寻找夏娃而误入歧途,而询问别人,而错过了种种我本来感兴趣的地方,那时候我在哪儿?如果我去看望夏娃,走过了山山水水,走过了条条街道,可我一点儿都不记得我走过了哪儿,那么我到底在哪儿?如果我梦见一处美丽的所在,而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那时候我在哪儿?如果眼前的现实是由无数不为人知的隐秘所编织,所构造的,那么我在哪儿?如果一种现实的行动,最初是由一个梦所引发,那么我又是在哪儿呢?”

    “我只是问:你在丁一的哪一部分!”

    “或者干脆说:我是丁一的哪一部分?哪一种组织,哪一个器官,哪一组织或器官的哪一项功能,对吗?”

    “也可以这样说。”

    “你听,收音机里的这条消息,听见了吗?——有个国家政变了。”

    “甭老跟我故弄玄虚。”

    “这消息,在这收音机的哪一部分?”

    “我懂我懂,你是说所有的零件,所有零件的构成,这才接收到、也才传达了这个消息。”

    “不,不光是所有的零件,还有所有的历史,所有的存在,所有现实,所有的梦想和所有的隐秘…现在你告诉我,这消息在哪儿?”

    “那你怎么解释,死亡的瞬间人会丢失掉二十一克?”

    “也许是因为,牵系。”

    “什么什么,牵系?”

    “譬如潮汐。譬如梦想。”

    标题释义

    所以“我的丁一之旅”也可以理解为我的一种牵系、一种梦想。或者这样说吧:我经由史铁生,所走进过的一个梦,其姑且之名为“丁一”或“丁一之旅”

    那么依此类推,所谓“史铁生”是否也是个梦呢?

    问题是谁梦见了谁?是我于此史梦见了彼丁呢,还是相反?

    都不是。而是我梦见了此史,也梦见了彼丁。更准确地说:是这两个梦境(也可能还要多)纵横交汇,错综编织,这才有了我——有了永远的行魂。

    所以,那史与此丁并不一定是先后的继承关系,而更可能是梦想的串通、浸渍,或者重叠。

    梦是不涉及时间的,这谁都知道。

    梦是超越时间的,故为这永远的行旅提供了无限可能。

    如果时间是第四维,可不可以猜想:梦,是第五维?

    边界或囚笼

    随后的一段日子,丁一整天倦倦的,恹恹的,或独步旷野,或临风枯坐,或闭门简出。闹得我也有点紧张了:莫不是那株恶毒的花并未铲除干净,散落的种子又在发芽?跑到医院去又一通检查。没有,确实没有。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那又是咋回事呢?

    噢,莫不是此丁看破红尘,激流思止,就此将远避喧嚣?——物极必反,这样的事是有的。不过老实说,真若如此,我倒还心有不甘呢。

    哥们儿,你这是咋了?

    丁一无奈地摇头。

    你真是对那一个(女子)动心了吗?

    丁一还是摇头。

    那,还能有什么事呢?

    丁一欲言又止。

    谁招惹你了呀,倒是?

    丁一说他心里乱,求我别问了。

    我便陪他坐在落日里,坐在荒草中,远山近树恍若童年。

    但非童年。往日早已不再。丁一此刻的心情,或在未来——比如说在署名为“史铁生”的某种思绪里,才可见其蛛丝马迹:

    rou体已无禁区。但禁果已不在那里。

    倘禁果因自由而失——“我拿什么献给你,我的爱人?”

    春风强劲,春风无所不至,但rou体是一条边界!

    你我是两座囚笼。

    倘禁果已被rou体保释——“我拿什么献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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