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一个爱情故事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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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6页)

也会给烧毁。

    2

    眼下雅德维珈住在布鲁克林一幢公寓大楼的楼上。她有两间豪华的住房、一间门厅、一间浴室和一个厨房;厨房里有冰箱,煤气灶,电器设备,还有一架电话;赫尔曼出门去推销书籍时总是打电话给她。赫尔曼可能在遥远的地方做生意,可是他的声音使她感到他就在身边。兴致高的时候,他还在电话里给她唱她喜欢的歌:

    啊,如果我们有一个小男孩,赞美天上的上帝吧!

    我们的小宝贝将在何处安睡?

    赞美天上的上帝吧!

    在下面的街道上有一只浴盆在雪中,我们的小男孩将睡在盆中,对他唱上一支美妙的催眠曲如果我们有一个小男孩。

    赞美穷人的上帝吧!

    我们的小宝贝将裹在何处?

    赞美穷人的上帝吧!

    裹在你那宽大的围裙和我的羊毛围巾里。

    我们可以把他裹在这些东西里,使他不致受冻,既安全又稳当。

    歌仅仅是一首歌:赫尔曼采取措施不使雅德维珈怀孕。一个人的孩子们可以让别人从他们母亲身旁夺走并被打死,在这样的世界上,这个人就无权再有孩子。对雅德维珈来说,他给她的那套公寓弥补了没有孩子的缺陷。这套房子就像那些农村老太太在纺亚麻线或是拔羽毛时说的故事中的一座用魔法布置的宫殿:撤一下墙上的按钮,灯就亮了。龙头中会流出冷水和热水。转一下旋钮,火焰就来了,你可以在上面做饭。屋里有一个浴缸,可以天天洗澡,使你干干净净地不生虱子和跳蚤。还有一架收音机!赫尔曼总是将调谐旋钮转到一个早、晚用波兰语广播的电台,波兰歌曲,玛祖卡舞曲,波尔卡舞曲,星期日还有牧师的布道和从波兰来的新闻响彻整个房间。

    雅德维珈不会读,也不会写,不过赫尔曼会替她写信给她的母亲和jiejie。每次来回信时——信是村里的教师写的——赫尔曼就读给她听。有时候,她jiejie会在信封里放上一颗谷粒,一小节从苹果树上摘下而且还带着一片叶子的细枝或是一朵小花,使她在遥远的美国也能记忆起利普斯克。

    是啊,在这个遥远的国家里,赫尔曼是雅德维珈的丈夫、兄长、父亲和上帝。她在赫尔曼父亲家当用人那会儿,她就已经爱上了他。她一直认为赫尔曼具有价值和智慧,和他一起在国外生活了几年之后,她明白自己的看法非常正确。他知道自己在世界上该怎么生活——他坐火车和汽车;他看书读报;他挣钱。家里需要什么东西,只要告诉他一声,他就会亲自带回来或者让捷运公司送货人送来。雅德维珈总是按他教她做的那样,画上三个小圆圈作为自己的签名。

    在有一次五月十七日她的命名日那天,赫尔曼给她带回来两只长尾小鹦鹉——这儿的人是这么称呼的。黄的那只是雄的,蓝的是雌的。雅德维珈接她亲爱的父亲和jiejie的名字称它们为沃伊图斯和玛里安娜。雅德维珈和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好。打父亲死后,母亲就改嫁了,继父经常殴打她和前夫的孩子们。就因为他,雅德维珈才不得不离家前往犹太人家去当用人。

    只要赫尔曼在家的时间多些,或者至少每晚睡在家里,雅德维珈就心满意足。可是赫尔曼是靠推销书籍为生的,四处转悠。他一出门,雅德维珈害怕小偷,把门用链锁上,结果邻居也进不来了。住在这幢公寓楼里的老太太们用俄语、英语和意第绪语跟她讲话。她们打听她的情况,问她打哪儿来,丈夫干什么工作。赫尔曼告诫她,对她们说得越少越好。他教她用英语说“对不起,我没有空。”

    2赫尔曼在刮胡须,澡盆里放着水。他的胡须长得很快。只一夜工夫,他的脸就变得像只板刷那么扎人。他站在药柜的镜子面前——一个细高挑儿,比一般人略高一些,狭窄的胸脯上长着一簇簇汗毛,就像从旧沙发和扶手椅中拆出来的一团团棕一样。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可是他仍然很瘦。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脖子和两肩之间深深地凹陷下去。他的喉结好像自动地上下移动着。从他整个外表看来,他显得很疲劳。他站在那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纳粹已重新上台并且占领了纽约。赫尔曼正躲在浴室里。雅德维珈已经把浴室的门砌死,而且上了漆,看起来就跟其他的墙壁一模一样。

    “我坐在哪儿呢?就坐在抽水马桶上。我可以睡在澡盆里。不,太短了。”赫尔曼仔细估摸着瓷砖地,看看够不够他躺下。但是,即使他顺着对角线躺下,他还得始着腿。嗯,在这儿他至少有光线、有空气。浴室有一扇朝小院子的窗户。

    赫尔曼开始计算,雅德维珈每天得给他送多少食物他才能维持下去:两三个土豆、一片面包、一块奶酪、一匙素油,还不时地需要一片维生素。这些东西每星期花不了她一元钱——最多一元五角。在这儿赫尔曼会有书和信纸。和利普斯克的草料棚相比,这儿可以说是很豪华了。他可以手握一支装有子弹的左轮手枪,或是一挺机枪。如果纳粹发现他躲藏的地方来抓他,他会用一排排子弹欢迎他们,给自己留下一颗。

    澡盆里的水几乎要溢出来了;浴室里满是水汽。赫尔曼立即关掉龙头。他沉浸在幻想之中,入了迷。

    他刚进澡盆,雅德维珈就推门进来。“给你块肥皂。”

    “我这儿还有一块呢。”

    “这是香皂。你闻闻。一角三块。”

    雅德维珈自己闻了闻,然后把它递给赫尔曼。她的双手还像农民的手那么粗糙。在利普斯克,她得干一个男人干的活。她要播种,收割,打谷,种土豆,甚至还要锯木头,劈木柴。布鲁克林的邻居们给她各种药性洗液,想使她的手变得柔软些,但是这双手还是像劳动人民的手一样尽是茧皮。她的小腿肌rou发达,像石头一般坚硬。她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很光滑,很柔软。她的胸部又白又丰满;臀部圆圆的。她今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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