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马佐夫兄弟_第06节检察官的演说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06节检察官的演说 (第3/4页)

人的命运——地一味预报不祥。我们今天在这法庭上看到,真理的直接的力量还活在他的年轻的心里,家庭间的亲人手足之情还没有被他的无信仰和道德上的犬儒主义所淹没,——那些东西多半是遗传而来的,不见得是真正的思想斗争的结果。现在还有一个儿子,他还年轻,地虔信上帝,性格温顺,和他的哥哥的阴沉而有腐化作用的世界观相反。他在寻找道路,以便附和所谓‘人民的理想’,换言之也就是我们那些有思想的知识阶层的理论界人士用这个聪明的名词所称呼的一切。你们瞧,他投奔了修道院。他几乎当了修士。我觉得,他的心里似乎是无意识地,而且那样早期地表现出一种胆怯的绝望。我们可怜的社会里现在有许多人因为怕犬儒主义和它的腐化作用,把一切罪恶都错误地归咎于欧洲文明,于是就抱着这样的绝望心情,投到所谓‘家乡的土壤’上去,投到所谓家乡土地的慈母怀抱中去,象受了幻影惊吓的小孩一般,但求在衰弱的母亲的干瘪的胸前安安静静地睡一觉,甚至睡一辈子,只要能看不见那些吓唬他们的可怕的东西就好。就我来说,我希望这位善良而有才能的青年前途无限,希望他的年轻人的乐观和对于人民理想的渴慕,以后不要在精神上变为蒙昧的神秘主义,在政治上变为顽固的沙文主义,象事实上时常发生的那样。神秘主义和沙文主义这两种东西对于民族的流毒,也许比盲目抄袭和歪曲误解欧洲文明而迅速产生的腐化作用更加厉害,他的哥哥正是中了这种腐化的害。”——

    注:①“在我死后,随它陆沉也罢。”法王路易十五的话——

    说到沙文主义和神秘主义的时候,又传出了两三下掌声。伊波利特-基里洛维奇显然也说得忘了情,说的话几乎都与本案无关,而且还说得十分不着边际,但是这个痨病型的、愤激的人太想发表意见了,哪怕一生只有一次发表的机会也好。以后有人说,他这样分析伊凡-费多罗维奇的性格,甚至是出于一种不体面的动机,因为伊凡曾有一两次在辩论的时候当众给过他难堪,伊波利特-基里浴维奇记住了这个仇,现在想乘机报复,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下这样的结论。总而言之,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引子,以后才较直接地接触到案子的本身。

    “但现在还是来讲这个现代家庭的家长的另一个儿子吧,”伊波利特-基里洛维奇继续说“他坐在被告席上,他就在我们的面前。他的成就,他的一生和他的事业,也都摆在我们的面前,时间一到,一切就都抖落出来,都暴露无遗了。他和他两个兄弟的‘欧化’和‘人民的理想’相反,似乎代表着地道的俄罗斯,——噢,不是全部的俄罗斯,假使是全部的,那才糟糕哩!但是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我们亲爱的俄罗斯——我们的母亲,完全是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哎,我们是毫不做假的,我们是善与恶的奇妙的交织体。我们爱启蒙和席勒,同时也在酒店里酗酒,揪断我们醉鬼酒友的胡须。哎,我们有时也性情优良,行为正直,但是只在别人也对我们性情优良行为正直的时候。我们的胸膛里甚至还汹涌着——正是汹涌着——高尚的理想,但是以这些理想自行从天而降为条件,主要的是必须不付代价,唾手而得。我们最不爱付出代价,却极爱取得,而且在每件事情上都是这样。哦,只要把各式各样的人生幸福都给我们(一定要各式各样的,打点折扣都不行),特别是一点也不要违拗我们的脾气,那我们也可以显示出,我们是能够性情优良行为端正的。我们并不贪婪,决不,只要你们给我们钱,多多地给,越多越好,你们就会看到我们是多么豪爽大方,对于傥来之物怎样毫不在乎,一夜之间就能在狂饮无度中把它挥霍殆尽。但如果不给我们,我们就会显示出,在我们十分需要钱的时候是如何善于弄到它。不过这一层以后再说,我们要按部就班地来讲。最初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不幸的、被遗弃的男孩,‘被扔在后院,没有鞋穿,’我们的尊贵而受敬重的同胞——可惜是外国出生的——刚才这样形容过!我还要重复一遍,我是不肯把为被告辩护的事让给任何人的!我是公诉人,我也是辩护人。是的,我们也是人;我们也能估量童年时代和家庭间的最初印象会对性格发生怎样的影响。但以后这个男孩已一步步成为少年,成为青年,成为军官,由于他的狂暴的举动,和跟人家决斗,被流放到我们美好的俄罗斯的某一个边远的小城。他在那里服役,他在那里酗酒。自然,船大吃水也深,他需要金钱,首先是金钱,于是他同他父亲在经过了长期的争论以后,决定最后拿六千卢布清账。这款子当时寄给他了。请你们注意,他立了一张字据。他写过一封信,其中实际上声明他不再要求其它款项,就以这六千卢布彻底了结他和父亲间关于遗产的争端。当时他和那位性格高尚,才智超群的年轻小姐相遇。哦,我不想再冒昧详细复述,你们刚才已经听到了。这里有荣誉,这里有自我牺牲,我没有话可说。一个轻浮荒唐,但在真正的高尚情cao和崇高思想之前低首下心的青年人的形象,在我们的面前一时显得是非凡地可爱可敬。但是忽然在这以后,就在这个法庭上,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地又突然来了个大翻个。我还是不敢冒昧地随意乱加猜度,不想去分析其中的原因。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其中总是有原因的。就是这位小姐,脸上流着久久隐藏心中的愤恨的眼泪,对我们宣布,是他,正是他首先因为她做出了那次也许流于轻率急躁,但总不失为高尚慷慨的冲动行为而看不起她。但是正是他,正是这位小姐的未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