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_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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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第3/4页)

受苦。”但是不管安娜多么真诚地打算受苦她却没有受一点苦。耻辱也没有。以他们两人所富有的机智由于在国外躲避着俄国妇人他们从来不曾把自己置于会遭受道德上指责的境地而且无论到哪里他们遇见的人们总是装得好像完全理解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简直比他们自己理解得还要清楚的样子。就是和她的爱子离开在最初的日子里也并没有使她痛苦。小女孩——他的孩子——是这么可爱而且因为这是留给她的唯一的孩子所以安娜是那样疼爱她以致她很少想她的儿子。

    由于健康恢复而逐渐增进的生的**是这样强烈而且她的生活环境是这样新鲜和愉快安娜感到不可饶恕地幸福。她越了解弗龙斯基就越爱他。她爱他是因为他本身和他对她的爱。完全占有他对于她是一种不断的快乐。和他接近在她总是很愉快的。他性格上的一切特点她越来越熟悉了对于她是无可言喻地珍贵。他那因为换上便服而改变的外貌在她看来是这样富有魅力就好像她是一个初恋的少女一样。在他说的、想的、做的每件事情上她都看出一些特别高贵优雅的地方。她对他的崇拜实在使她自己都吃惊了;她怎样寻找也寻找不出他有什么不优美的地方。她不敢把她的自卑感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她觉得如果他知道了他也许会更快地不爱她而她现在再也没有比失去他的爱情更害怕的了虽然她没有理由害怕。但是她不能不感谢他对她的态度而且不能不表示她多么珍视这个。他照她的意见看来在政治活动方面是具有显著的才能的在政治方面应该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而他竟为了她而牺牲了功名心并且从来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懊悔。他对她比以前更加敬爱他处处留意使她不感到她的处境的尴尬。他那么一个堂堂的男子不但从来没有反对过她实际上凡涉及到她的地方他就没有了自己的意志只注意揣测她的愿望。这使她不能不感激纵然他对她这样用心周到他对她的那种关怀备至的气氛有时却反而叫她痛苦。

    同时弗龙斯基虽然他渴望了那么久的事情已经如愿以偿了却并不十分幸福。他不久就感觉到他的愿望的实现所给予他的不过是他所期望的幸福之山上的一颗小砂粒罢了。这种实现使他看到了人们把幸福想像成**实现的那种永恒的错误。在他和她结合在一起换上便服的初期他感到了他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自由的滋味以及恋爱自由的滋味——他很满足但是并不长久。他很快就觉察出有一种追求愿望的愿望——一种苦闷的心情正在他心里滋长。不由自主地他开始抓住每个瞬息即逝的幻想把它误认做愿望和目的。一天十六个钟头总得设法度过因为他们正在国外过着完全自由的生活离开了在彼得堡时占据了他的时间的那种社交生活的环境。至于以前游历外国时弗龙斯基曾享受过的独身生活的乐趣现在是想都不能想了因为仅仅一次那样的尝试就曾在安娜心里惹起了意想不到的忧郁那也只是为了同几个独身朋友一道晚餐回来迟了。与当地的人或是俄国人交际吧也由于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明确而同样不可能。游览名胜吧姑且不说一切名胜都已游览遍了这对于弗龙斯基这样一个聪明的俄国人也没有像英国人所认为的那样不可言喻的意义。

    正如饿慌了的动物遇到什么就抓什么希望从中觅得食物一样弗龙斯基也完全无意识地时而抓住政治时而抓住新书时而抓住绘画。

    他从小就赋有绘画的才能而且不知道钱如何花才好他就开始搜集版画所以他现在潜心去绘画专心从事这件事把要求满足的过剩的愿望通通集中在它上面。

    他赋有鉴赏艺术品、并且惟妙惟肖地、很有风格地摹仿艺术品的才能他觉得自己具有艺术家所必须具备的素质为了不知道选择哪一类绘画好:宗教画呢历史画呢写实画呢还是风俗画踌躇了一些时日之后他就开始画起来。他理解各个不同的种类而且能够从任何一类里获得灵感但是他想像不到也有可能对于绘画的种类一无所知而直接从自己的内心得到灵感不管画出来的东西是属于哪一流派。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因为他不是直接从生活本身而是间接地从体现在艺术品中的生活中得到灵感所以他的灵感来得非常快非常容易而他画出来的东西也同样快同样容易地达到了和他所要摹仿的流派极其相似的境地。

    在一切流派中他最爱优美动人的法国派摹仿这一派他开始画穿着意大利服装的安娜的肖像这幅肖像他和所有看到它的人都认为非常成功。

    九

    这古老荒芜的“帕拉佐”它那有塑造装饰的、高高的天花板和壁画它那镶花地板它那挂在大窗户上的厚重的黄色窗帷摆在托架和壁炉架上的花瓶雕花的门和挂着图画的阴暗的客厅——这个“帕拉佐”当他们搬进来以后就以它那外观在弗龙斯基心中保持着一种愉快的幻想仿佛他与其说是一个俄国的地主一个退伍的武官毋宁说是一个开明的艺术爱好者和保护者而且本人就是一个谦虚的艺术家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而把世界、亲戚、功名心一齐抛弃。

    弗龙斯基搬进这幢“帕拉佐”所选的角色是完全成功的而且通过戈列尼谢夫的介绍交结了几个有趣的人他一时间静下心来。他在一个意大利绘画教授指导之下习作写生画并且研究中世纪意大利的生活。当时中世纪意大利的生活是这样迷住了弗龙斯基他甚至照中世纪的凤格戴起帽子把斗篷搭在肩膊上那风格倒也和他十分相称。

    “我们住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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