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东升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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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6页)


    随行兵弁,每人都穿着一袭油绸子雨衣,十几匹骏马,前呼后拥着。

    随后,三个女人相继登上了马车。

    像是心有所触。

    洁姑娘忽然回过身子来。间隔着一天的蒙蒙细雨,一叶芭蕉,一扇窗户…那么多的障碍,却不曾阻隔着他们的眼睛,出乎意外地,他们彼此都看见了。

    一丝笑靥,展现在她略似苍白的脸上,接着车厢门便自关上…

    辘辘车声里,带动着眼前漂亮马车的离开,军士们的前呼后拥,乱蹄践踏里,渐行渐远,最后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收回了长剑的鞘子。

    袁菊辰脸上显示着一丝落寞的苦笑。多少日子以来,他为潘家的事昼思夜想,心里担忧,如今这一霎,理当是轻松愉快,却又似牵挂着一丝离情别绪,特别是对于洁姑娘,更似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离情。

    他却也知道这种感伤是纯属多余…

    对方即将与洪家公子见面,结为连理,当是顺理成章、最称理想的一对,理当为他们衷心祝福,祝他们早日成双,两情和谐。

    至于自己…

    今后的何所去从,倒是该好好地盘算一下了。

    不经意,他的眼睛落在了手中的剑上,忽然心头一动,才自警觉过来。

    这口古剑原是潘家的传家之物,只是暂时借来一用,却忘记奉还,如何是好?

    转念再想,自己既已答应去太原拜访他们母女,便在那时亲手璧还,应是不迟。

    这口长剑,形式古雅,不知铸于何朝,剑柄吞口处凸出一方玉虎,雕刻着“吹雪”

    两个古篆,便应是此剑的名号了。由剑身的轻灵,极为锋利几至吹毛断发判断,必出自古代名匠之手,正是武林中万金难求的神兵利器。

    所谓的“宝剑赠予侠士”不期然它竟落在了自己手里,虽说是暂时借来一用,却也暗合着一段缘份。打量着手里的剑,未尝没有一份豪情壮思的激动。却是这番豪性再一次淹没于洁姑娘临去的回眸笑靥里,如是又变作儿女情长了。

    好一阵子,他把玩着手里的“吹雪”长剑,百无聊赖,欲振乏力。

    头上的热虽已退了,终因毒势犹烈,尤其是一只左脚兀自肿胀,连鞋子也穿不上,身上遍体酥软,更似连一些力道也提不起来,便自这样,不知不觉,抱着长剑睡着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异音,一团火光,猝然出现眼前。

    天已经黑了。

    不速之客

    正是由于眼前那一团灯光,使得他吃了一惊,随即发觉到敢情天已经黑了。

    耳边传来窸窣声响,眼看着那团灯光渐渐向自己行迎过来。

    袁菊辰猝然一惊之下,待将出声喝问,不知怎么一来,他却止住了这个冲动。

    长剑“吹雪”犹自在手里抓着。

    这个突然的警觉,终使他心里大为放松。即使在病伤之中,兵刃在手,也足能发挥相当功力,端看对方来人到底是何等角色,再定行止。

    火光闪烁,照着来人那一张瘦削的脸,细长的脖子——原来是他!

    许驿丞,许太平。

    袁菊辰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许老爷,这是干什么来了?”

    “啊!”像是吓了一跳,许驿丞忽然站住:“你…还没睡着?我来瞧瞧你的病怎么样了。”

    说时,他已移步而近,用手里的油纸灯笼高举起向他脸上照着。

    袁菊辰将长剑藏置身侧,只向他点了一下头,表示感激。

    “噢…瞧着是好多了,肚子饿不饿?要吃点什么不要?”

    “不必了,谢谢。”

    一面说,袁菊辰已撑着坐起来。

    “不…睡下,睡下。”

    他倒是还真关心,伸出一只瘦手,摸着他的额头:“噢噢…不烧了,不烧了,这就好了,好了!”

    再用灯照照一旁桌上:“给弄个暖壶,盛点热水,看看少些什么只管招呼,甭客气!”

    鼻子里哼哼卿卿,东照照西照照,这才转身走了。

    人不可貌相。

    像许驿丞这个样,脸上没四两rou,脑后见腮的德性,倒有这么一颗好心!

    袁菊辰心里相当纳闷儿。

    远处传过来敲梆子的声音。

    三更三点。

    夜可是深得紧。

    喝了一碗热水,一面运功调息,发了些汗,这会袁菊辰感觉着轻快多了。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拣回来了。

    常听人言,江湖黑道有剧毒“子午穿心散”施之暗器,顺血而流,中人心脏必死无疑。看来对方那个婆娘所施展正是此物,却是更有甚之,用之以细小飞针,设非是自己内功精湛,不使毒气攻心,加以毒针又恰恰夹在骨节缝中,二者只疏其一,自己这条性命也难以保全,这时想来,兀自不寒而栗。

    毒质虽去,元气却已大伤,非一两天即能复原,不得不耐下性子,在这“双灵驿”

    站暂住下来。

    却是方才水喝多了,小腹胀得发慌。

    袁菊辰懒散地由床上下来,披上件外衣,把“吹雪”长剑连同剑鞘权作手杖,缓缓来到后面院子。

    茅厕在马厩旁边,不待走近,已是臭气熏天,另一面是沃沃田野,也就不必受罪,倚着一棵大树,就地解放,倒也干脆。

    人真是极其脆弱,以他那般结实强壮的身子,一次病下来,不过在床上躺了两天,感觉着竟是这般的轻飘。头重脚轻,摇摇欲坠,像是一阵大风也能把自己刮倒了。

    天色清明,星皎云净。想是日间的那阵子雨,把云雾一搅而清,此刻看来便只是一脉清辉。月光影里,万物静观,无限透剔玲珑,却是萧萧夜风,带给人几许寒意,再见落叶的飘零,感觉着像秋事已深了。

    袁菊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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