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东升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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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1/6页)

    第六章

    慧剑斩情丝

    袁菊辰睡着了,发出了沉重的出息声音。

    洁姑娘、彩莲为他关好了门,双双走出来。

    一片艳阳穿檐直下,照射着眼前这片小小院落,像是洒了一地金子那般的明亮。

    推开了上房房门,潘夫人正眼巴巴地盼着:“嗳!你可回来了!”夫人问:“袁先生的病怎么样了?”

    “还发着烧,病得不轻…”

    原想把他为毒药暗器所伤的经过说出来,却怕母亲吃惊,随便应付道:“看样子也许不要紧,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那可怎么办?”潘夫人皱眉头道:“刚才侯亮来说,洪家那边已派车来接,明天要走了…”

    “这么快?”

    “还快?早到早安心吧!”

    “可袁大哥他还病着…怎么走呢?”

    潘夫人想想也是无奈。

    “看看吧,说不定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再不,去跟侯亮说说,再晚一天走…”

    洁姑娘说:“我这就找他说去。”

    侯千户摇着头说:“这就难了…”

    “为什么?”

    一听对方不答应,洁姑娘不由发起愁来。

    “一来是大人那边命令昼夜兼程…再方面…”侯亮干笑了一声:“大小姐您还不清楚吗?这一路上有多不平静?还有那…”

    他的声音忽然放小了,身形前倾说:“听说京里又派下了人来…”

    这句话,不禁使洁姑娘为之吃了一惊。

    “早走的好…早走的好…”说话的是“双灵驿”的驿丞许太平。

    这人伸着细长脖子,一脸紧张模样:“大小姐,夜长梦多呀…万一京里来了人,我…”

    搓着两只手,许驿丞一脸为难地道:“这个责任太重了…我担当不了呀!”

    倒也是实话,凭他一个小小驿丞,是个官儿都比他大,若是锦衣卫来此要人,他能拒绝?一面是直属长官,一面是京里权宦,夹在两难之间,那可真要他的命了。

    “可是…”她心里放不下的还是袁菊辰:“袁大哥他还在病里…还在发烧…”

    许驿丞一笑说:“这个简单,袁先生可以留下来,放心在这里住着,等病完全好了再去。”

    侯亮说:“就是这话,他病好了,还怕找不到门?这就用不着cao心了。”

    “可是…谁服侍他呢?”

    “我,我,”许驿丞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我本人亲自服侍他总行了吧!”

    侯亮哈哈笑说:“你瘦里瓜吉的,没四两rou跟个鸡似的,哪能侍候人?”

    “我专门派两个年轻的服侍他总行了吧?”

    这么一说,连洁姑娘也忍不住笑了。

    想想也是,万一京里锦衣卫再派下人来,一家人性命堪优,袁菊辰又在病中,自是无能抵挡。对方要抓的是潘家人。正主儿既然走了,当然不会留难他一个外人,倒不如留下他独自在这里好好休养,等伤势好了再去太原相会不迟。

    心里虽然这么定了,总是依依难舍。

    记得当日动身之先,袁菊辰已经说过,他此行只是护送自己母女,却无意入住洪家,这也是人之常情。每一想起,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紊乱,那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承他全力照顾,人家既然豁出了性命,保护自己母女的平安无恙,哪能再对他心存见外?

    微妙的感情,便种因于此…

    短短几日的相处,其间更多凶险,却是无阻于她内心感情的滋长。却是因此而认清到对方高尚的人格,伟大的同情,两者交汇,从而形成了袁菊辰“侠士”的造型,也赢得了洁姑娘的芳心暗系…

    她却也知道,这是不智而愚蠢的。

    不如运施慧剑,斩断情丝,彼此珍重,就此分手了吧…

    离情

    分别的时候,天上下着蒙蒙小雨。

    病榻相对,不尽依依别情。

    只仿佛他充满感情而祝福的眼睛,直直地向她注视着。接着这双眼睛又转向潘夫人,流露出的依然是一个“侠士”的伟大同情。

    “夫人请多珍重…”他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分手吧!”

    “孩子,你多保重吧…”

    紧紧抓住了他的肩,夫人一时亦为之语塞。

    她说:“这一路多亏你了,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想着来太原一趟,我们再见一面…

    知道吧?”

    看着她母女,袁菊辰爽朗地笑了。

    多日以来,沉重的心理负担,至此才似脱卸。

    “大哥…”

    才叫了一声,洁姑娘的眼圈儿红了。

    “别急着赶路…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在太原等着你,一定要来…”

    “我一定来。”他又爽朗地笑了:“你们放心去吧!”

    侯亮由外面进来说:“车套好啦,夫人跟大小姐请上车吧!”

    潘夫人应了一声,把一个包有银子的绸子小包,塞在他的枕下:“这个你路上留着用吧。”

    “我…我用不着。”

    打心里他就不愿意收下,可是她们母女那么诚挚的表情,却使她难以拒绝,也只有领受了。

    接下来彩莲撑起了一把油纸花伞,同着侯亮,侍候着她们母女来到了院子里。

    迈出门坎儿的一霎,洁姑娘缓缓回过身来,那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

    领受着她临去的多情一瞥,一切都在默默不言之中了…

    扶着床架,用长剑的鞘子,推开了纸窗一扇。斜斜的雨丝,便飘洒进来。

    看见了远远停着的那辆油碧马车,黑漆描金的车身,被雨水冲洗得黑光净亮,黄铜的车灯架罩,明晃晃金子似地闪着黄光。

    这么讲究的马车,便是在北京也不多见,不用说洪大人为接迎故人身后,连自己的座车也打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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