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行歌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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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3/4页)

说:“看你是不想活了,不如我们到后山挖个洞一起埋进去,或者找一列快速火车撞上去,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好呢?”

    来福右耳歪一下。

    “还记得你第一次看见她吗?她送来作业和太妃糖,怕你怕得要命,样子实在好可爱…”一波痛又来,他大大吐一口烟:“谁相信她会这么做呢?她不只是爱人,还是灵魂生命…听不懂是不是?没关系,我几乎怀疑把我第一张天使卡片丢到花圃踩的是她,不是李蕾,尽管她否认说不记得了。”

    在那一夜新公寓的痛苦谈话后,他们又碰过几次面,有时曼玲也在场,总是争执、辩论和眼泪,涵娟一次比一次强硬,承熙一次比一次绝望。直到亲眼见彭宪征来接她的豪华轿车,才真正感到十年爱情已扬灰,不值一弹。

    来福左耳微竖,门被推开,玉雪探个头说:“你真不和我们到镇上听歌仔戏吗?”

    他没有反应。

    “你到底要怎么样嘛?把涵娟抓起来打一顿骂一顿才甘愿吗?若这有效,我马上叫你姨丈去办。”玉雪手用力挥烟,咳着说。

    “你别开玩笑了。”承熙说。

    “不是我开玩笑,是你拿生命、事业和男人尊严开玩笑。”玉雪说:“我们也劝你劝到口干了。不是我说话直,涵娟那女孩以前就无情无义一次,她要当有钱人太太,我们又能如何?有骨气,你就拼一点,又不是没有才华的人。转个脑筋想,没有她,你的眼睛放亮,才发现天底下多的是比她更好的女人哩。”

    “阿姨,你去听戏吧!”他不耐烦说。

    这时承英来催人,玉雪忙交代:“今晚非去捧生意场不可。你一定要看紧你大哥,别让他喝酒,还有…小心农葯。”

    农葯?哈!那更是一大笑话。随着涵娟婚期的接近,他几乎不能忍受台北的空气,内巷中段不敢回,班无心上,递了假条,也不说理由就躲到山里,要被解雇也不在乎。他甚至想离开“普裕”因为那是涵娟要的,他拒绝照她的路走。

    若没有她,他今天或许是个安分知足的工人,找个单纯的女人过一辈子,也不会遭此生死不得的酷刑。于是他惩罚式地麻痹自己,白天在果园拚命垦山伐木,夜里就和姨丈喝个烂醉,只求一觉到天明。

    有一次,不知怎地阴错阳差,米酒瓶里混了一罐农葯,他千万保证没有喝农葯之心,但众人惊慌失措,自杀的说法传开,便寸步不离的盯着。

    弄得现在,只有老来福可以说真话了。

    夜完全安静,除夏虫唧唧外,就只有承英来回的脚步声。一阵子远到听不见,然后又走近,愈来愈近。他半自嘲对外喊:“别监视我了,我若要自杀,会去撞车,撞个认不出来的面目全非。这山里没车,你可以安心了!”

    话才说完,那破黄布般的来福突然站直,虽然还是不成形状,但却是这些日子来最有精神的一次。见鬼了,承熙熄掉烟,才看见立在门口的涵娟。

    她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裙,长发扎起,露出清秀的脸庞,如梦似幻,直到她俯身抚摩来福,才确定是真人。

    “我不知道你会抽烟,什么时候学的?”涵娟看着他说。

    “服兵役的时候。”承熙板着脸孔说:“你怎么来了?婚礼不就在这两天吗?”

    “如果我想来,就是婚礼当天也会来。”她说。

    这是什么意思?承熙却不敢问,他已有太多破碎的梦,只眼看在她拍弄下的来福,摆着老态龙钟的身体蹒跚出去。她总是有办法指使人,连动物也不例外。

    “承英告诉我农葯的事,你不会做傻事吧?”她走近问。

    他直觉想否认,但出口却说:“你是要离开的人,就不必管我留在原地人的死活,你快乐去吧,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实现你的梦想,我祝福你!”

    涵娟像快哭出来,小心问:“你什么时候下山?该回‘普裕’了吧?”

    “我不回‘普裕’了,那是你要的,不是我要的!”他故意说。

    涵娟跌坐床边,捂着嘴哭出来。

    承熙永远受不住她的眼泪,屋内的烟雾尽散,看清了她眉心深深的愁痕,他语调不稳地说:“抛弃人的是你,你哭什么?我才是该哭的那一个!”

    “我哭我的白费心机,我哭我的看错人。”她细细泣,静静说,更觉哀彻的心酸:“我一向那么崇拜你,把你当成英雄,不许英雄落魄。但看看你,总是不够果断狠绝,都由我先当恶人。想想小学,若不是我先作弊,你哪能顺利毕业?要不是我厚脸皮找朱老师,她哪会说服你爸让你上初中?后来为了逼你上高中,我还被你阿姨安上许多罪名。现在更不用说了,人人都骂我爱慕虚荣、负心无情,诅咒我的婚礼,只差没丢石头;而你呢?大家眼中的可怜虫,得到全部的同情,以后你娶章立珊名正言顺,没有一句坏话,还鼓掌叫好。你说,是我该哭,还是你该哭呢?”

    他听糊涂了,只能回:“我不想娶章立珊…”

    涵娟听若未闻,继续说:“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先抛弃我娶章立珊,担下所有背叛爱情的罪名骂名,让我可怜兮兮地嫁到美国才对,是你太没担当了,不懂得壮士断腕的道理,不懂得甩掉我…”

    她顿住,仿佛发现自己话的荒谬。承熙久久凝视她,久到像要在她脸上钉出个洞,才缓缓说:“娟,你是个奇怪的女人,从小就不一样,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如果你是男人,不知有多可怕…”

    “而你是唯一能了解我的,对不对?”她扑到他怀里说:“熙,对不起,我真的好想飞,也必需飞呀…但你这样,我怎能安心呢?你若不脑旗乐平安活着,我也不脑旗乐平安‰开或留下都不行,你要我怎办?”

    他手劲加重,下巴用力摩擦她的发,沙哑说:“我们真的再也无缘了吗?那么深的爱,就抵不过一个缘尽吗?”

    她推开他,手顶在他的胸前,目光极温柔的看着他,这个她内心始终爱着、一直以为会共步红毯另一端、共新婚之夜、共白头偕老的男子,她也不想缘尽呀!

    颤抖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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