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狗_第一章别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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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别离 (第5/7页)

   出钏路便是沿海伸展的38号公路。傍着公路,是根室本线,如果能乘上火车,当天就可以到达函馆。永山目送着来来往往的列车,在公路上走着。

    官吏出身的永山生性不喜冒险。若换个一般人肯定会动用那一万元先上了火车再说的,钱用完了另外挣他一万两万也不难。可永山就办不到,他缺乏自信。他几乎没有到哪儿都能适者生存的生活能力,因此只好走路。

    过钏路大约又走了两小时,永山发现格罗的样子有些不对,停下来的次数增多了,钻到路旁的草丛去小便也总是久久不动弹。起初永山也没在意,硬是牵着它朝前走,后来终于看出问题来了,格罗站立时四肢在微微地颤抖着。

    “怎么啦,格罗?”

    他蹲下来一看,格罗的鼻子干了。狗鼻子必须永远是湿漉漉的,可格罗的鼻子却干得快开裂了。它的两眼失去了光泽,鸢色瞳孔四周一片混浊。

    永山碰了碰它的耳朵,在发烧。摸摸它的脚,也热得不行。

    永山在一旁坐下来,抱住格罗,格罗的身子热得仿佛在燃烧。永山一筹莫展地把视线投向海面。他知道这是因为格罗还没有彻底恢复健康,他回想起格罗摇摇晃晃来到去来牛海滩时的情形来了。格罗喝了几口海水就倒下,也许不仅仅是因为饥饿。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跑来的,也许是长途奔波的过度疲劳引起发烧,才使它一下子变得如此瘦弱不堪的。

    ——怎么办呢?

    永山有些害怕了,他觉得这样下去格罗很可能会生命衰竭而死。它需要好好休养,可是根本无法办到。他们只能在夜风凛冽中露宿。永山出神地望着海面想对策。格罗不久就会死去,如果这样,难道就扔下他独自继续前进?

    看来只能这样了。既然已经离开了去来牛,那就不能再回去了。退路已绝,只有前进。越拖拖拉拉,事情就会越糟。即使留在这里照料几天格罗,最终也救不了它的命,自己倒反而耽误了路程。

    该下决心了,永山对自己说。虽然和格罗共同生活了几天,可看来毕竟还是没有缘分。虽然格罗对永山有唤醒斗志之恩,但他也早已充分报偿过了。

    永山把格罗横放在草丛里,站起身来。格罗少精没神地看着即将离它而去的永山,没有出声,那眼神仿佛在说它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死就是要和永山诀别了。

    永山走上公路,大步远去,他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带着一条狗同行,仔细想来也有诸多不便,这对于本身就缺乏能耐的永山来说也许太不理智了。

    他怀着一种扔掉了包袱似的心情走着,他觉得走得越远越会感到轻松。格罗的事不久就会忘掉的。几辆卡车赶过他开去了,也许快步走了有两三公里了吧,永山忽然站住了。脚步一停,那一直在努力甩掉的包袱又重重地压了上来。是这种沉重使他举步艰难,仿佛双足陷进了泥沼。

    ——我这不是在故技重演吗?

    永山在心中自语,三个月前也是这么回事。当某个事件的阴影开始罩到他永山头上的时候,他选择了逃亡的道路。他想一走了事,抛弃了妻子、孩子,也抛弃了自己的人生。这样做的结果是使他在北海的偏僻鱼村里过了一阵寄人篱下的生活。

    现在,永山正在向曾经被自己抛弃的生活走回去。他已作好了思想准备,如果那充满杀机的魔爪向他伸来,那就和它斗下去。只要把这一切向检察厅摊开,他永山就算是夺回了过去,可以从那里为起点重新开始生活。可眼下他却要抛弃给了他这个决心的格罗,固然,就是回去照顾格罗怕也救不了它的命,因为格罗的病眼看已经很重了。可是抛下痛苦中的格罗顾自走,岂不是又重蹈三个月前的复辙?

    他返身走了回去。格罗躺在地上,在无力的阳光下,肚子急促地起伏着。它抬眼看看站在一旁的永山,但没有摇尾巴。

    永山拿出背囊里的东西,把格罗放了进去。格罗软答答地任他摆布,高烧夺走了它的力气。永山背着背囊走上公路,他站在路旁等过路的卡车。白糠镇也许有犬猫医院,但那地方离这里将近二十公里,走着去是吃不消的。

    几辆装满木材的卡车开过去了,可没有一辆停下来;又开过几辆畜产、渔业方面的卡车,也没有一辆肯停。世态炎凉,凭永山那副背囊里背着一条狗,两手托眷脏不拉几的毯子一类杂物的落魄相,本也是很难遇到热心人的。尽管如此,永山还是站着,站了个把钟头。正在他准备死心的时候,一辆小汽车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子。永山向她说明了情况,上了车。那女人说她这是回带广市去的。她告诉永山带广有兽医,不妨上那儿去就医。可是一听永山说明格罗的病情,便答应帮他在白糠镇找找兽衣看。

    那女人说话很算数,进镇后开着车帮他找到了兽医。永山深深向她道过谢,和她分手了。兽医看了格罗的病情,立即诊断是肺炎。

    “能治好吗?”

    “能,注射些抗生素,住三、四天院就好了。”

    那中年兽医说完便作起注射的准备来。

    “呃,医生,这大概需要多少钱?”

    永山把自己正和狗一起旅行,身上只有一万元钱的事说了出来。

    “嗨呀,这倒真有些尴尬了。”医生苦笑着说:“按说一万元是不够的,不过既然如此,一万元就一万元吧。”

    “拜托了。”

    永山低头致谢。这一万元付了医疗费,他就分文全无了。出门时带了够吃三天的饭团和格罗的食料,这些东西吃完以后该怎么办?他有些担扰了,不过他决心闯一闯。他认为这是命运对他的第一次考验。他决定身无分文地继续出发,看最终到底是饿死在路旁还是闯出路来。

    他把格罗托付给兽医,出了大门。

    5

    白糠镇是个小镇。

    永山雄吉在海边的一个仓库后面露宿了一夜。

    第二天是十月二十一日。

    永山被寒气冻醒了。他吃了一个用酱油煮成的饭团,朝镇里走去。

    那天,他找了一天工作。职业介绍所、机关、僻地福利中心、运输公司、渔船等有可能雇短工的地方都跑遍了,哪儿都不要人。

    那地方没有忙得连陌生人也想雇的企业。而且,凭他一身打扮,也很难引起人们的好感。只有一家运输公司告诉他说,如果明天来也许有两天的活儿可干,不过日工资只有两千元,不嫌少的话不妨一试。

    夜里他仍然在老地方露宿。天冷极了,朦胧中永山不住地做梦。他做了一个幸福时代的梦,可这个梦由于客观的刺激中断了。他又做起另一个梦:毛毯缝成的睡袋被雨和雪湿透了,冻得要命。他醒了。

    这三个月来永山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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