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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头的时候 (第3/4页)

 转头再进病房,有一个女孩子前来探病,手上拿着几枝花朵,她已经醒了。

    他这才想起,他什么都没有带来,两手空空。

    那女孩正在说:“…刚巧公司忙着,大家说过一两日再来。”

    她很疲乏的牵动咀角,刚想说什么,却已看到门外的他。

    大眼睛透出复杂的神色来,呆呆的看住他。

    那女孩大概是她的女秘书,看到这种情形,知情识趣,客气两句,站起来告辞。

    他慢慢走近她,轻轻把她拥在怀内。

    他觉得她那么轻盈脆弱娇小,他如果不保护她,简直对不起她。

    她什么都没有说,他则不知说什么。

    他很快的离去,一则因为公事忙,二则怕自己太过激动。

    第二天他再来的时候,带来一大束黄色的晚香玉。

    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这种花在花摊子出售,并不贵,但要亲自去挑选。

    她收下花,深深地嗅闻。

    接着她轻描淡写的说:“才发三天烧,就变成蓬头鬼了。”

    他很失望,过半晌,沉着声音问:“你要几时才肯拆除防线呢?”

    她抬起脸,怔怔的看住他,仿佛想在他面孔上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不要再假装我们是在参予一项无关痛痒的游戏。”

    她张大了咀。

    “自从知道你在医院,一直没有睡好。”

    她不能控制自己,泪水渐渐冒上眼眶,饱和的时候,重重滴在手背上。

    他接着说:“承认我俩互相需要吧。”

    她想把眼泪强忍回去!但非常失败,它们似一串珠子地大滴堕下。

    他叹一口气,说出一句表面看似莫名其妙的话:“来不及了。”

    是的,来不及了。

    开头的时候,男女双方往往都高估自身的能力。

    却不料感情成形之后,遇风就长,有它独立的生命,以后的发展,再不是他或她可以控制。

    由他陪她出院。

    她需要调养一个短时期,体重减轻近五公斤,如果不小心,一下子就憔悴。

    他替她找来女佣,又派来司机与房车。

    她不出声,任由他安排,心中不是不知道,从此泥足深陷。

    从那时开始,他一下班便来看她,逗留到深夜才走。

    有时候他只是在书房批阅文件或欣赏音乐,两个人并不对话,但是,感情一样交流。

    她取笑自己:不是又恋爱了吧,真有你的,百折不挠。

    非常感慨,开头的时候,总以为可以洒脱一辈子,往后,还不是落了俗套。

    没奈何。

    他们俩越来越觉得相处的时间不够,他越来越早到,越来越迟走,家,仿佛已经不存在。

    这种情形维持了几个月。

    他父亲传他。

    他去了。

    老人家先是称赞他的工作成绩,然后才说到正题上去,他训道:“出去玩,要撇脱,切忌弄假成真。你又不是一个可以离婚的人,两个家族在生意上的关系非同小可,况且十多年的夫妻,对方又没做错什么,倘若一声变心就可以离婚,世上还有什么道义?”

    说到后来,面色已经相当难看。

    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他醒了一半。

    他们不是不给他玩,但在大人屋檐下,凡事不能离谱。

    老人家一天健在,一日要约束他。

    华厦,大车,游艇,职位,以及将来遗嘱上那一份好处,全部看他听不听话。

    叔伯弟兄众多,他一失宠,立即打入冷官,找一百个替代他的人都有。

    看样子,他妻子已经与家人商谈过,而岳父接着与亲家开过一次会。

    他收到警告。

    抛弃所有与这个女郎共渡余生?

    凭什么?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无真材实料,从来没离开过家,从来没有必要证实自己。

    从头开始,已经太迟了吧。

    这一天,他没有去她那里,心情坏得甚至没有拨电话。

    似她那般聪明的女子,用籍口推搪她是不管用的。

    她下班匆匆回家,一如平常,等他前来相聚。

    直到天黑,不见他影子。

    开头她略见烦躁,怕他有事,随即明白了。

    他走不开,有比她更重要的人需要应付。

    那人是谁,不用说出来了。

    她突然觉得愤怒。

    她没有叫他进一步表示什么,既然他愿意往前发展,就得考虑到后果,他没有,现在叫她承受损失。

    她若忍耐下去,从此万劫不复,沦为他的情妇,听他摆布,一生蒙羞。

    太没有道义了。

    这个时候退出,也还来得及。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全然没有心理准备,刹时间要作出决定,不由得旁徨起来。

    如一只堕入蛛丝网的蝴蝶,挣扎扑打翅膀,支离破碎地希望逃得牲命。

    只是这一次,她实在累了,不知道可否全身而退。

    一夜不寐,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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