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二章辘轳金井梅如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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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辘轳金井梅如雪 (第1/4页)

    第二章 辘轳金井梅如雪

    暮冬的下午,阳光煦暖如三春。不知为何,慧姨两个小徒弟一个也不在。

    方珂兰打量我一番,笑道:“年轻的女孩子,不要穿得那么素。”

    我穿的是一色素白绫袄,浑身上下无修饰,与清云富丽堂皇的颜色相对照,确是太嫌寂冷。也不分辩,只赧然微笑。质潜与慧姨不相熟,见礼后不声不响的坐在一旁,这时闲闲插口:“我倒是看她穿白色极好。”

    方珂兰笑道:“我也没说她不能穿白色,你急什么!只是年纪轻轻的,你要穿成这样,我们这些老太婆可该自动进灰堆了。”

    我不得不开口了:“锦云自父母亡后,立誓守双重的孝十二年。且如今祖母的孝也在身上。”

    方珂兰摇头叹息:“你这孩子也太自苦了,这又何必呢?”

    我不愿多提此事,转过话题:“慧姨,小妍她们平常不来的么?我才过来时,倒怕打扰你们。”

    慧姨道:“小妍受惊以后有点烧。阿蓝陪着她呢。”她的眼光掠过了我和质潜,幸而接下去的话和她的视线无关:“你要过来,便只管过来。他们调皮得紧,极爱热闹。”

    便在此时,院子外头有人声:“慧姨在家吗?”

    慧姨略现诧异之色,应道:“我在这儿,是银蔷?”

    不等她话音落,一团靓丽的光影募地出现,刘银蔷在门口立定,朝屋内四下里一望,回头笑道:“mama,我说我有神机妙算不是?我猜文大jiejie一定在冰衍院,文大jiejie既然在,宗大哥当然也是一定的了。”

    等她一连串说完了,我方见到在银蔷身后的那人,忙起身招呼:“绫姨,银蔷meimei。”

    银蔷也不理我,也不理质潜,自顾到慧姨身前坐下。自银蔷一到,这幽静之所当即大大热闹起来,满室皆闻其声,向慧姨问东问西,身体可安,心情可好;近来爱吃些什么,她让人做去;小妍是否还刁钻古怪惹她生气,不然由她来想个法子捉弄下那小调皮。

    梅苑听见晒纺线的丫头提起“刘姑娘”我也未加在意,此时才明白原来指的是刘银蔷。大小姐泼翻了醋坛子。我眼皮略略向质潜一抬,只见后居然也只是和许绫颜、方珂兰一样,笑嘻嘻的听着,仿佛颇有兴味,不时颔表示附和肯同。好象刘银蔷此来,同他全然无关。

    银蔷说够了,似是累了,突然陷于沉默。

    天色变了,一会儿之前还是阳光融融满室,转眼阴云密布,朔风挟着雨雪的凛冽卷地而来。室内迅速为一片黯淡所笼罩,连得银蔷衣裳间的一抹明艳娇红也透出阴暗,温度极遽降低。慧姨经不得冷,丫头翠合进来生了火炉,她吸进了炭气,背转身去低低咳嗽。我担忧地看着她――慧姨,什么时候身体变得这样糟糕?

    银蔷意兴阑珊地站起来,道:“打扰慧姨太久了,天也不好了,我和mama先走了。――质潜哥哥,你走不走?”她自进房起不曾正眼瞧过质潜,即使在说这句话时,也不看着他。宗质潜却毫不意外:“也好。”

    我抢着道:“我再陪慧姨坐一会。”

    宗质潜带着淡淡笑意,转向慧姨着地一揖:“向为俗务缠身,少来问安,还望慧姨见谅。以后免不得常来叨扰。”

    于是连方珂兰在内,众人纷纷告辞离去,我掩上门,回头,慧姨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我笑道:“慧姨,怎么啦?我脸上生了花不成?”

    慧姨不理会我的顾左右而言他,缓缓问道:“云儿,你刚才说,守孝十二年?”

    我敛去笑容,肃然道:“祖母抚养我长大,她仅有我一个孙女儿,我需得为她守孝三年,如此算来还有五年孝满。”

    慧姨沉吟:“五年?…云儿,你有二十二了罢?”

    我微微笑了:“慧姨是否怕我到时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就与慧姨作伴嘛。”

    慧姨笑道:“自然不是。――但,有些事情有些人,机会往往稍纵即失啊。”

    我知道她指的是质潜,慧姨也同样误会了。

    “慧姨,”我坐到她身侧,谴词砌句地说“清云昔日玩伴,都分开十年了,彼此已很陌生,要从头熟悉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了。”

    “施姑娘…”

    外面翠合在招呼,冰衍院的这个下午热闹得紧,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可又是谁在这风雨即将降临之时过来呢?我寻思着,却见慧姨已立起身。

    “小妍在不在?”是一个清脆娇嫩的女孩子的喉音。

    “华姑娘?…她不在啊?”

    慧姨亲自开了门,道:“芷蕾,小妍没来。下雨了,进来暖暖身子罢。”

    随着打开的门,刺骨寒流扑面而至,一个女孩披着件大红鹤氅,悄没声息走了进来。

    我认得她,是那个清丽如画、对小妍关切却又神情淡漠的女孩子。

    “小妍有点烧,我去学苑找她,可听说她到这里来了。”那小小女孩语音清冷,微颦着眉,为自己何以找来加以解释。

    慧姨扶着门,道:“哦,我也是听说她病了,今儿不来了。连阿蓝也没来。”

    女孩贝齿轻轻一咬下唇,露出浅浅笑意:“阿蓝确也不在。这两个人,必定是找了借口溜到哪里去玩了,碰上雨雪,活该冻他们一冻。”她眼波流转,落在我身上“文大jiejie。”

    慧姨犹立在门边,给我介绍:“云儿,她叫芷蕾,…姓施。”

    我点头微笑。室内生着火炉,芷蕾一进屋便嫌太热,低头解着斗篷。我过去,帮她解下鹤氅雪帽,里面穿一件银鼠皮袄,也一气帮她脱去,皮袄很紧身,掣住袖子向外拉了两下,就听到“当”的一声,她身上挂着的一物掉落在地。

    我俯身捡起,是一枚圆形玉璧,光华莹润,触手生温,其上若有宝光护身流动,龙凤花纹交缠。我未加在意,略略拂掸,正要给她重系丝绦,玉璧映着炉火的光,清清楚楚映出金丝镌嵌的二字:“冰衍。”

    “冰衍”?看字迹,正是慧姨手笔。当我在手中翻看时,芷蕾问:“文大jiejie,你是否见过这块玉?”

    我谨慎地回答:“没有。”欲替她系上,她一手接过去,我接触到她的目光,不禁为之一惊,小小年纪,那一对亮晶晶的眸子竟直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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