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3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13节 (第6/11页)

尔小姐那里,差一点碰到同样的事情。一一一四年,海尔德贝尔发现,一个姑娘的耳朵里长出麦穗:也许是谷神。我即将渡过的马斯河,一一一八年高悬在空中流淌,证人是纪尧姆?德?南吉和阿尔贝里。里高尔断言,一一九四年,在博瓦资地区的孔皮埃涅和克莱蒙之间,下了一场夹杂乌鸦的冰雹,乌鸦像煤炭一样引起火灾。热尔维?德?迪尔布里对我们说,大风吹不灭放在卡米撒圣米歇尔修道院窗口的蜡烛;也是他说,在于再斯教区,有一眼清冽的泉水,如果有人往里面扔脏东西,泉水就会改变位置——今天就不会有人为这种小事费心了。读者,我不再浪费时间了。我同你聊天,是为了等候正在谈判的哥哥,现在他回来了。经过解释,奥地利军官感到满意,我们可以到布鲁塞尔去了。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流亡。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布鲁塞尔——在德?布勒特伊男爵家晚餐——出发找勤王军——里瓦罗尔——路遇普鲁士军队——到达特里维

    布鲁塞尔是流亡贵族的总部。巴黎最漂亮的女人,和那些只能充当副官的最时髦的男人,怀着愉快的心情在那里等候胜利的时刻。他们身穿崭新的军装,耀武扬威,将轻浮暴露无遗。可以养活他们几年的巨款,几天就用得精光:何必节约呢,既然很快就回巴黎啦。

    这些杰出的骑士与古代骑士恰恰相反,以情场的胜利开辟通向光荣的道路。他们鄙夷地看着我们这些背着背囊、徒步走路的外省小贵族,或者变成士兵的穷军官。这些海洛立斯①在他们的翁法勒脚下用纺纱杆纺纱②;他们把纺纱杆寄给我们,但我们奉还,我们有剑就够了。

    ①海洛立斯(Hercule):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以非凡的力气和勇武著称。

    ②翁法勒(Omphales):希腊神话人物,国王伊阿尔达诺的女儿,在她丈夫死后成为国王。传说海洛立斯有一段时间在她身边当奴隶;一般将海洛力斯描绘成在翁法勒脚下纺线做工。

    在布鲁塞尔,我找到了我在到达之前已经偷运来的小件行李,里面有我的纳瓦尔团制服,一些换洗衣服,还有我须臾不能离开的珍贵的手稿。

    我同哥哥被邀请到德?布勒特伊男爵家吃晚饭。我在那里碰见德?蒙特莫朗西男爵夫人——她当时是年轻貌美的,此刻却性命垂危——身穿波纹轧光长袍,戴着金十字架的受难的主教们,变成匈牙利上校的年轻法官,和我一生只见过这一次的里瓦罗尔③。没有人通报后者的姓名;我吃惊地看着他独自娓娓而谈,而其他人洗耳恭听。里瓦罗尔的幽默损害了他的才能,他的言谈损害了他的作品。他谈到革命时说:“头一次打击的是上帝,第二次打击的只是没有感觉的大理石。”我重新穿上我的平庸的步兵少尉军服,餐后我就出发,我的背囊就放在门后。由于美洲的太阳和海风,我的脸孔仍然是黝黑的,我留着平头。我的面孔和我的沉默令里瓦罗尔感到纳闷;德?布勒特伊男爵发现了他惴惴不安的好奇心,有意满足他,于是问我哥哥:“你的骑士弟弟从哪里来的?”我回答说:“从尼亚加拉。”里瓦罗尔叫道:“从瀑布来的!”我没有搭话。他想提问题:“先生到…”我打断他的话:“到战场去。”我们站起来,离开饭桌。

    ③里瓦罗尔(Rivarol,一七五三—一八○一):法国作家和记者。

    我憎恶这些妄自尊大的流亡分子。我急于见到同我一样,领六百镑年金的流亡者。我们可能是十分愚蠢的,但是至少我们佩着剑,而且如果我们取得成功的话,我们不是坐享其成的人。我哥哥留在德?布勒特伊男爵身边,当他的副官;而我独自出发往格布朗兹。

    没有什么比我走的这条道路更富于历史意义了。它处处让人想起往事和法国的光荣。我穿过列日城,它的居民无数次暴动,反对他们的主教或弗朗德尔伯爵。同列日人结成同盟的路易十一,为了从可笑的佩隆纳监狱逃出,不得不眼看这座城市遭到洗劫。

    我去寻找的是那些以做这种事为荣的人,我要加入他们的行列。一七九二年,列日和法国之间的关系比较平静。圣于贝尔修道院院长不得不每年送两条猎狗给达戈贝尔特国王的继承人。

    送给艾克斯,拉沙佩勒教堂的,是其他礼物,是由法国赠送的。一条用于安葬虔诚的基督教徒的裹尸布,作为直属封地的忠君旗子,送到查理大帝的坟墓。我们的国王们,通过继承永生的遗产,表达他们的信仰和敬意。他们在吻了死神——他们的圣母——之后,跪在她膝下,发誓永远忠实于她。而且,这是法兰西俯首称臣的惟一宗主权。艾克斯?拉沙佩勒教堂由大卡尔建造,并且是由莱昂三世祝圣的。两名高级教士由于未出席祝圣仪式,被两位去世已久、但特意为此复活的马斯特里赫特大主教取代。查理大帝在一位美丽的情人死后,将她搂在怀里,不愿意松手。人们将这种爱情归咎于魔力。于是对年轻的死者进行检查,在她舌头底下发现了一枚珍珠。珍珠被扔进沼泽里;查理大帝对沼泽一片痴情,弄得神魂颠倒,于是下令将它填平。在上面建造了一座宫殿和一座教堂,目的是在宫殿里度过余生,死后埋葬在教堂里。这里的权威人土是特平大主教和彼特拉克。

    在科隆,我参观了大教堂。如果它建成的话,那会是欧洲最漂亮的哥特式建筑。僧侣们是建造教堂的画家、雕刻家、建筑师和泥水匠;他们以泥水师傅的称号为荣。

    今天,听见一些无知的哲学家和饶舌的民主派反对修士、修女的叫喊,好像这些信教的无产者、这些赐给我们一切的乞丐是贵族似的。

    科隆让我想起卡利古拉和圣布吕诺:我在巴伊参观了前者兴建的堤防的遗址,在大查尔特勒修道院参观了后者住过的小房间。

    我沿多瑙河而上,一直到格布朗兹。勤王军已经离开那里。我穿过这些空荡荡的王国,inaniaregna①,欣赏了美丽的多瑙河河谷,蛮族缪斯的藤比河谷②;那里,当战争临近时,骑士们出现在城堡废墟周围,听得见刀剑的碰撞声。

    ①inaniaregna:拉丁文,引自《埃涅阿斯纪》。

    ②藤比河谷(Tempe):希腊色萨利区东北部山谷。

    在格布朗兹和特里维之间,我碰见普鲁士军队。我沿着纵队走过去,到达卫队附近时,发现他们成散兵队形,加农炮排成一行;国王③和不伦瑞克④在由腓特列的老战士组成的方阵的中央。我的白色制服引起国王的注意;他叫我过去。不伦维克公爵和他自己把帽子拿在手里,我为旧法国军队的代表,表示敬意。他们问我的姓名,我的团队的名称,我到何处去找勤王军。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