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之痕_第五章手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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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手机 (第4/7页)

秘地一笑:“哎,你们猜这又是找谁的啊?”

    大家都起哄指着丁薇,推搡着她去接电话。有时候她会和辛子乔出去逛逛街吃吃饭,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极尽讨好之能事,总让丁薇日渐冰冷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她记得辛子乔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柔软温暖的唇紧紧地贴在她的上面,轻触之间,仿佛是蜜蜂摘采花蜜,蝴蝶扇动翅膀,蜻蜓掠过水面。她嘤咛一声,脑海中全是这些柔美的意象。和辛子乔在一起的时光,她总是可以联想到这些让人心醉的事物,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节中,握住她冰冷的手,凭空给予她如许的慰藉。他并不是唐麟泽之流,只想要她,占有她,让她延续唐姓一族的生命。辛子乔只会紧紧地拥着她,指着漫天的星星告诉她,哪颗是牛郎,哪颗是织女。

    “我们会不会也像牛郎织女,天各一方呢?”丁薇抬头问他。

    辛子乔捏捏她的脸“小傻瓜,他们在天上,我们在地下。只要你拉着我的手,我就会守侯你一辈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丁薇默默地吟记着这句话,只抬头看了看缀在天幕之上分隔遥远的牵牛织女。夜凉如水,她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袭来,霎时间觉得自己肮脏污秽,在上了别的男人的床之后,又投进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不不不,不是男人,辛子乔只是一个男孩,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一片宁静清澈,他才二十岁,尚是个孩子呵!

    丁薇有些不忍地转过身,推开辛子乔。她的心神好像已经不在体内,孤独地飘过鳞次栉比的街道上空,穿过紫陌红尘的俗世,悠悠地向上飞升。面前是一片银光浩淼的长河,河岸上有一位素服的丽人在舀水缫丝。银色的水在她的织机上只一梭,细密的纹路便清晰可见。可是她的脸上,无时无刻不残存着思念的泪水,织在布里,让丁薇分明地看见了无端的苦楚与离恨。元朝的徐再思是将“思念”写到极致的人。他在《春思》一曲中写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那织女手中的丝线,不就是这相思千万缕中的一支么?她终日里来见到的,摸到的,想到的,除了“丝”就是“思”丁薇皱了皱眉,几乎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转身想走,那织女却将她一把推进了银河当中,一时间冰凉的湿意从四面八方向她涌过来,呛得她吃了几口水,身子重重地沉了下去。挣扎间,手突然触到了什么东西,她情急之下死死拉住,忽听得吴晓的声音在叫她:“丁薇,丁薇。”她费力地睁眼一看,原来竟是刚才歪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手上还紧紧抓住铺位旁边的一根铁栏杆。她惊出一头汗,坐起来看着吴晓。

    吴晓说:“做梦啦?刚才听你大喊大叫地喊救命。”

    她擦了擦汗,点了点头:“是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不管什么梦,都是白日梦!”吴晓冲她露出整齐的牙齿,笑了笑。“才早上十点钟呢!你最近好像很嗜睡呢,脸都睡得浮肿了。”

    “是吗?”丁薇找了面镜子照。果然,她的头发蓬蓬松松不曾梳理,衬得脸圆了不少。她拍了拍脸颊,倒不像是浮肿,感觉真的胖了不少。“是胖了啊,不是浮肿。”

    “那你要注意节食了。别吃那么多,也别老睡,出去走走吧。”吴晓摸出一张卫生巾,兀自拉开洗手间的门,闪了进去。

    丁薇本来觉得自己最近就很奇怪,很想吃东西,又老爱睡觉。她看见吴晓的举动,突然一下恍然起来,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例假了,该不是…她捂住了嘴,生怕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从嘴里蹦出来。难道说她真的怀上了唐麟泽的孩子?

    一时间梦中的场景又回到了现实。她真的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冰冷的旋涡之中,不能思考不能呼吸,全身颤抖不止。她裹在被子里,除了害怕,没有任何想法。辛子乔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蹦了出来,她甩甩头,又将找辛子乔商量的想法压了下去。自己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辛子乔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她可以想象出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睛会变成深不见底的潭水,幽幽的,幽幽的,随着这样的眼神叹出一口气。

    她有些勉强地理了理头发,将它们梳成一个马尾,扎在脑后。换好鞋,她便悄悄地拿了钱包,出了门。待吴晓到寝室找她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人影。

    丁薇慌乱不安地到学校附近的药店里买了包测孕纸,低着头,小声地指指柜台,示意售货员拿给她。她并不敢回头看有没有人留意自己,只付了钱,便一把抓过放在包里,一颗心仍然七上八下地沿着原路走了回去,她觉得好像所有的路人都在向自己指指点点地看过来。她想听清人家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又不敢靠近,怕听见什么秽言秽语,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回了寝室。

    她摸出测孕纸,有些哆嗦地抽出一张,匆匆看完说明,便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试验。那张纸沾了她的尿液,丁薇紧张地注视着,终于,看它一点一点地改变了颜色。丁薇的头“嗡”的仿佛被什么砸了一下,再也掌不住,终于低低地哭了出来。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被外面的吴晓听见,只得捂住嘴,任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那张变了颜色的纸上,像雨打芭蕉的声音,只是少了那份闲雅,多了一份凄苦。

    她注定是个命薄的女子——奶奶在她小的时候就说过了。

    老太太会摸骨,总是捏着小丁薇无奈而怜忍地告诉她:“你命薄啊,将来会吃很多苦。”小丁薇只是一心想挣扎出奶奶的掌心。她的手掌太粗糙,摸得自己硬生生的疼。

    丁薇抚着小腹处,那儿的温度暖暖的。她想象不到居然有一个生命在这儿发芽并且生长。生命的存在是无辜的,可是它的诞生过程却令她感到羞耻。一场火山的爆发,先是吞噬掉上千万人的性命,然而沉积下来的火山灰会造就一望无际的良田。可是良田付出的代价无疑是巨大而残酷的。她闭了闭眼睛,自己虽然不能预测到火山的爆发,但是她完全有能力去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垦这一顷良田。丁薇在做一道危险的选择题,思忖良久,她的心中已经在“放弃”的那一个答案上划了一个勾——钩子一般尖锐无比,几乎穿透了她,让她心中泣血。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从始至终。

    收起脆弱的泪水,她在镜子里照了一下自己的样子。眼睛红红肿肿,显得无比楚楚可怜。她用毛巾擦了把冷水脸,冰凉的水的刺激让她清醒了很多。她将验过的纸片冲进下水道,看那种让她心伤的粉色在水中上下翻腾,终于不见了踪迹。

    丁薇打开洗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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