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班子_第三章沙尘暴来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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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沙尘暴来了 (第3/11页)

朱世帮撒野,还远远地冲他红了一下脸。朱世帮走进办公室没多久,宁酸枣就带着家人撤退了。院子里一派狼藉,纸灰四散,纸屑乱飞。留守的乡秘书跑进来问:"宁酸枣他们走了,帐篷咋办?"

    "你说咋办,撤了给她送回去!"朱世帮这火不是冲宁酸枣发的,他冲秘书发。他知道宁酸枣为什么要溜走,在他挨批评的同时,另一间屋里,洪光大也被省厅那两位领导骂得雷响。

    宁酸枣跟洪光大的事,朱世帮清清楚楚。碍在跟楚发云同一个村子上住着,他一直没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不过现在也用不着捅了,死去的楚发云怕是还不知道,他的小石头,压根就跟他没关系。但愿洪光大还能抱着点良心,不要让母子仨受罪。

    乡秘书带着人开始撤帐篷,朱世帮擦了把脸,换了件干净衣裳,想喝杯水,却发现杯子没了,暖瓶也没了,屋子让宁酸枣的娘家人翻腾得不成样子。

    "这帮没出息的。"他骂了句,就往外走。他急着要见胡二魁,那几个被抓走的人,情况到底咋样,他要赶紧弄清楚。

    半道上,他碰上慌忙低着头走路的瓜秧子。瓜秧子像是没看见他,急着想从他身边蹿过去。他喊了一声,瓜秧子站下了,抬头见是他,立刻就惊慌地提着嗓子喊:"朱书记,不好了,我公公,我公公他…"

    "他咋了?"朱世帮心里一惊。

    "他晕在了八道沙,我背不回来。"瓜秧子说着就要掉眼泪。朱世帮一把扯上她,"快走。"两个人就往八道沙去。

    这阵儿,村支书胡二魁正带着人在井上,这井也是怪,前几天还能打上来水,一场风,竟把水给刮没了。眼下村里连喝的水都没有,得赶紧想法儿把水弄出来。井离村子远,又在沙梁子那边,瓜秧子一急,就先跑乡政府来了。

    瓜秧子的公公就是陈家声,治沙英雄,事迹上过市里的报纸,陈言也采访过他,不过老汉脾气倔得很,轻易不跟吃官饭的人打交道。儿子陈喜娃被抓走后,老汉更是变了一个人,几天不说一句话,瓜秧子送去的饭,他也想吃不想吃的。让他回家,更是头摇得刷刷响。更多的时候,他就那么蹲在沙梁子上,猴酥酥地,瞪住天望。沙尘暴起时,胡二魁惦记着他,打发"七十二"几个去,说抬也要把他抬回来。结果,他提着铁锨,反把"七十二"几个打了回来。

    这老汉,是个怪人哩,若不是瓜秧子孝顺,天天跑去看他一趟,怕是哪天让沙埋了都不晓得。

    朱世帮赶到八道沙时,先前听到信儿的几个妇女已将陈家声抬上架子车,正要往回拉。朱世帮摸了摸老汉的鼻子,呼吸还在,只是脸烧得跟着火了似的,就知老汉是感冒了。这变幻无常的天,又睡在地窝子里,不感冒才怪。还好,没瓜秧子路上说的那么危险,朱世帮松下一口气,道:"赶快往乡医院送,这个铁老汉,亏他能顶过这场风。"

    2

    流管处处长郑奉时根本就没离开过沙湖。械斗发生时,他就在流管处。这是事后林雅雯打听到的消息。

    流管处一共三个院落,中间大院是管理处办公区,修得十分讲究,绿树成荫,花草丛丛,碎石铺成的小路曲径通幽,十几个大小亭子加上长廊将院落映衬得极具江南林园的典雅与优美,曾是沙湖一大景色。南边是家属区,清一色的二层小楼房,各带一小院,简洁而实用。北边大院是工程处,以前流管处火时,这儿真称得上车水马龙。每年大大小小的工程收益不下五千万,加上其他流域的合作项目、国际援助项目,工程处可谓金钵满溢,四周乡村的工程队想揽个活,能否走进这个大院便成了关键。那时候的郑奉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但在农民心里,他的权已大得无边,他说返工就得返工,他说不合格你就领不到钱。农民们暗地里送他一个外号:铁公鸡。意思是他太抠门,放着那么多的钱,却跟农民工程队斤斤计较,让他签个字比找工程处处长还难。时过境迁,当年二十多岁的技术员如今成了全省第二大流域的总管,但老百姓们再也不找他签字了,因为早在五年前,工程处就因没活干而解体,只留下一堆破铜烂铁,还有五百号失业工人。院子早在工程处解体前就出让给了洪光大,成了洪光大的总公司。这两年,老百姓又暗地里送郑奉时一个外号:铁扫帚。意思是让他这把铁扫帚一扫,沙漠的绿色便连根也没了。

    南湖发生械斗的那个夜晚,郑奉时就在南院自己的小二楼里。那幢楼林雅雯进去过,是到县上担任代县长后不久。

    那次见面,对两人来说,意义非同寻常,到现在,林雅雯脑子里还装满那天的细节。

    那天的风很暖,阳光艳艳的,照得人心里发痒。林雅雯跟郑奉时自从大学一别,就没再见过面。不是没机会,机会多的是,但就是没见。林雅雯这边,是不敢见,害怕一见面,就再也不想分开。尽管知道,两人再也没有复合的机会,再也没有重新走到一起的可能,但,林雅雯心里,真就扯不断那曾经蓬勃而生疯狂而绿的感情藤蔓。毕竟,那一大片枝枝条条,是她少女情怀的第一次灿然开放,也是她生为女人第一次为心仰的男人在心里辟出一片绿,而且任其恣肆,任其泛滥,才让她未谙世事的心田一下长出那么多错综复杂、茂茂密密、分不开剪不断的藤藤蔓蔓。当初恋的玻璃缸突然打碎,那一汪供她呼吸、供她自由跃动的清澈之水撒尽,她像鱼一样被甩到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时,她突然间就不知道天空在哪儿,绿地在哪儿,河流又在哪儿了。分开这些年,林雅雯算是慢慢习惯了岸上的生活,她发誓,再也不掉进水里了,哪怕是多精致、多透明、多温情、多别具情调的缸,她也不把自己放进去了。

    也就是说,她的感情生活走向了另一面,粗糙、简练、务实,甚至略略带点儿麻木。还好,她没在那口井里困死,好赖又走进了感情这片林子,尽管这一次走得有点无奈,有点苍凉,但毕竟,她走了。

    林雅雯带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有对郑奉时的些许敌意、些许怀念、些许期待…走进了流管处,走进了郑大处长那幢小二楼。奇怪的是,多年后的重逢,竟是那样平淡、那样漠然,一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浪漫、那么温情,该生出的东西没生出来,不该生出的东西也没生出来。到后来,两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态度、那语气,就像是他们天天见面,昨天还为某件事争吵过一样。

    这一场见面,令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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