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种孤独_一点也不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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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也不疼 (第3/4页)

,或者动手术去了。”

    “你不喜欢这些新来的人吗?”麦拉也悄声问,不让新来的里德·奥梅拉听到。“看起来他们对我挺好的。”

    “噢,我想,他们是不错,”哈里说。“我只是说,嗯,我习惯和华特尔那样的人呆在一起,就这样。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什么的。我不知道。这帮新来的家伙有时候让你心烦,尤其是他们说话的方式。比如,他们个个人都觉得自己了解肺结核,他们自认为什么都懂;我是说,你不能跟他们说什么,这样做让你心烦。”

    麦拉说她觉得她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似乎换个话题更好。“爱琳觉得医院很漂亮,圣诞树也很好看。”

    “噢,是吗?”哈里很小心地探过身子,往床头柜上一尘不染的烟灰缸里弹了弹香烟。自从长期卧床以来,他变得很精确很整洁了。“上班的情况怎么样,亲爱的?”

    “啊,我觉得还好。我跟你说过一个叫詹妮特的姑娘因为外出吃午餐的时间太长而被炒掉了,还记得吗?我们大家都很害怕他们会再严厉整顿半小时的午饭时间。”

    “噢,是的,”哈里说,但她可以看得出他根本不记得了,也没认真听。

    “嗯,现在好像平息下去了,因为上周爱琳和另外三个姑娘在外面差不多呆了两个小时,也没人说什么。她们中有个叫露丝的,一直觉得她会被炒掉,已经一两个月了,这次也没人说她。”

    “哦,是吗?”哈里说。“嗯,那很好。”

    接着停了一下。“哈里?”她说。

    “什么,亲爱的?”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新情况吗?”

    “新情况?”

    “我意思是,有没有说你另一边是不是也要动手术?”

    “哦,没有,亲爱的。我跟你说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别指望听到什么消息——我想,我以前跟你解释过。”他嘴角微笑着,眼睛咪起来,表明他认为这是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很久以前,当她问“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让你回家?”时,开始他也总是给她一付同样的表情,现在他说“问题是,最近这一次手术我还得恢复。你一次只能做一件事情;手术后你得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脱离危险,特别是我这样在最近——多久了——四年内有过衰竭记录的人。没有,他们做的就是等待,我不知道,也许六个月,也许更长,要看这边恢复得怎么样。那时他们才会决定另一边。也许再动一次手术,也许不动了。在这事上你不要有任何指望,亲爱的,你知道的。”

    “不,当然,哈里,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只是说,嗯,你感觉怎么样。你现在还痛吗?”

    “一点也不痛了,再也不痛了。”哈里说“我是说,只要我不把手抬得很高什么的。我这样做时会有点痛,有时候睡觉时往这边翻身也会痛,但只要我——你知道——保持正常的姿势,啊,一点也不痛。”

    “太好了,”她说“不管怎样,听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话说,收音机的嘈杂声、其他病床上的笑声、咳嗽声让他们的沉默显得很怪异。哈里开始用拇指随意翻着《大众科学》。麦拉的眼睛四处逡巡,最后落在床头柜的像框上,一张放大了的快照,是他们俩在结婚前拍的,那是在密歇根州她mama家后院里拍的。照片中她看上去十分年轻,穿着1945年时的裙子,双腿修长,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穿衣打扮,甚至不知道怎么站立,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用孩子般的笑容来迎接一切。而哈里——奇怪的是哈里在照片里看上去多少比现在还老。可能是因为大脸庞和结实的身材,当然还有衣服也起了作用——他穿着件深色的、艾森豪威尔夹克,还有亮闪闪的靴子。噢,他以前真好看,方方的下巴,深灰色的眼睛——好看多了,比如说,比那个矮胖壮实的杰克要好看得多。可现在瘦得嘴唇、眼睛都变软了,让他看上去像个瘦小男孩。他的脸也变了,正好配上那件病服。

    “你给我带来这个我真高兴,”哈里指的是《大众科学》“上面有篇文章我想读。”

    “好啊,”她说,她也想说:“难道就不能等我走了再看?”

    哈里用手轻弹着杂志封面,遏制着想看的冲动,说“其他怎么样,亲爱的?我是说上班之外的其他情况。”

    “还好,”她说。“我那天收到mama一封信,就是圣诞贺卡。她问你好。”

    “好,”哈里说,还是杂志赢了。他又把杂志翻开,翻到他想读的那篇文章,随意读了几行——好像只是确定一下是不是他想读的那篇——接着就掉进那篇文章里了。

    麦拉就着上根香烟的烟蒂又点燃一根烟,拾起一本《生活周刊》,开始翻着。她不时地抬起头看看他;他躺在那里,一边啃着手背上的指关节,一边看着杂志,蜷着的那只脚的脚尖挠另一只脚的脚后根。

    接下来的探访时间他们就这样打发的。快八点时,从走道那边来了一群人,笑着推着一架有橡胶轮脚的钢琴合成器——这群人是星期天晚上的红十字会节目演出人员,巴拉彻克夫人领头,她身穿制色小塑料桶浸服、是个和蔼粗壮的女人,由她演奏钢琴合成器。一个男高音推着钢琴跟在后面,他面色苍白,嘴唇总是湿乎乎的。一个女歌手,臃肿的女高音,穿着塔夫绸衣服,看上去手臂下面紧绷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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