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舍上的车轮_04-野洛和农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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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野洛和农夫 (第3/3页)

耳朵,另一只手中拿着块红色的东西,好像是片红屋瓦。

    走完了那段漫长痛苦的道路,野洛最后被揪着耳朵进了校园。他看上去既倔强,又惭愧,又生气。走近门口时他挑战似地瞪着老师,可是一面还得小心地侧着头,免得耳朵太疼。那被揪得很紧的耳垂,这会儿一定跳得很厉害。

    农夫把他推到老师面前,野洛皱着眉头说:“我没偷。他说我偷了轮子,可是我没偷。我在农庄上到处叫喊,没人理。而且那个轮子好久没用过了,它靠在小棚的屋檐下,一半陷在了泥里。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挖出来,它在泥里埋得太久了。可是现在他说我偷了他的。”

    农夫脸色严峻,他让野洛说完,然后面向老师,“你这学校是怎么回事?”他责问道。“教小孩偷东西!我在庄后挖沟,想直起腰休息一下,一抬头看见一个车轮在路上滚。我向小棚一望,靠在墙上的轮子不见了。是我的轮子在路上滚,所以我跑啊跑,跳过几条沟,才追上这个孩子。光天化日之下,真叫人不敢相信!我经过小棚的时候,轮子的确不在了,在原来放车轮的地方,看见一块东西。”农夫把一块红瓦片塞给老师。

    那块瓦上,野洛用钉子划了这样几个字:“借用车轮,给鹳鸟在校舍屋顶造窝。我们希望鹳鸟再来韶若。等鹳鸟用完即送还。野洛·沙达。”

    老师极力克制自己,不笑出来。在他读那些字时,那气得眼睛都红了的农夫一直盯着他。“起码,”老师斟酌着,慢慢地说,“起码留名留姓不会是真偷。真偷就不会归还所偷的东西了。如果说,我们学校真教孩子偷窃的话,那您该承认,我们教的偷法可有点儿特别。”他平心静气地笑着说。“您要知道野洛是真心准备归还的。”

    “是啊,我就该一直等到鹳鸟造了窝,下了蛋。鹳鸟用完了,我才能用我的轮子。”农夫恶狠狠地说。“我需要那轮子!春、秋两季都要用。事实上,我本打算今天下午就装轮子,可它却好端端地被人滚走了。”一想到他的轮子刚才在大路上滚,他的气又来了。

    农夫狠狠地揪住野洛的耳朵。

    “您放开他耳朵,”老师说,“我保证他不会跑。也许我还能解释一下野洛为什么这样做。当然,我不是替他辩护,只是解释。看起来,您还像个能接受解释的人。您自己从前可能也是个像野洛这样的孩子——只要下决心干什么事,就要做到。您小时候,有没有拿过一件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农夫的气消了一些,他差点儿笑了。但立刻他又绷起脸,粗暴地说:“不错,有一次我想要一副弓箭。所有的孩子都有,就我没有。多受罪啊,因为我在那群孩子里个子最大。我妈不准我有,她怕我把自己射死。怎么会把自己射死呢?我不知道。我甚至连把做弓箭的刀子都没有。我妈不准我有。而我的个子最大,就像他一样,”他打量着野洛。“不,比他还大些。后来,我得到了一把刀,别问我怎么弄来的。我就给自己做了一副弓箭,非常得意。可是在还刀子的时候,祖父把我抓住了。他给了我一顿好打!不过,就是他用刀子把我的皮剥下来,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有了弓和箭。”

    “可是您看您自己,”老师说,“把野洛的耳朵都揪红了,他那个要用的车轮还没到手呢!”

    农夫看看野洛又红又肿的耳朵。

    老师解释着孩子们设法招引鹳鸟来韶若造窝的计划,农夫静听着。老师说完后,他理解地点了点头。“我说,”农夫说话了,可这时他又看着野洛的耳朵,打断了自己的话头。“最好弄一块冷湿布放在上面。现在我懂得他为什么那么做了。可是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星期后,我用完了,就可以出借。他可以一直用到秋天。我的农场小,这个星期以后,我就不用了。”

    “那不是太晚了吗?”野洛问老师。“今天下午,起码已经有五对鹳鸟飞过韶若。它们来得那么快,恐怕非洲一只鹳鸟都没有了。您不是告诉我们吗,在非洲,鹳鸟就和犀牛、狮子、河马、花斑马住在一起。”他竭力向农夫解释。“可是在村子里,它们和我们人类住在一起。”然后他不高兴地说,“当然,韶若除外。”

    “是的,野洛,我也怕一星期可能太晚了,”老师说。他转向农夫,“野洛能不能帮您做些农庄上用马车的活儿?我认为他打搅了您,起码应该向您道歉。如果他能帮忙,您就不会等到一个星期后,再让学校借用车轮吧?”

    “成交了,”农夫立刻说。“我一回去就把车轮装好。野洛到星期一,或者现在就可以帮忙。全看他了。”

    野洛站着,沉思地摸着肿胀的耳朵。“您现在还记得怎么做箭吗?”他小心地问农夫。“我有一把弓,可是没有箭。”

    “当然,”那人说,“我家农庄后面,正在挖的那条沟边,有很多赤杨树,可以做箭,你想要,我教你。”他拍了拍衣袋笑着说,“我现在自己有刀了。”

    “我一定来,”野洛高兴地答应了。“可是今天下午我也许还要再找找车轮,鹳鸟来得这么快。”

    “随你便。”农夫说完就大步走了。

    野洛担心地摸着那疼肿的耳垂,柔顺地望着老师说:“我并不是要偷他的,”他解释说,“因为那里没有人可问,轮子又在眼前……”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我想我还是再去找找。”他觉着有点儿理亏,说完就走开了。

    “好吧!可是不要不问就拿。”老师在后面叫着。“如果你还那样想,就把耳朵捏一下。”

    他们两人都笑了。野洛走了,老师回到教室。野洛穿过校园时,四只鹳鸟从高空飞过。“现在它们四只四只来了!”野洛向老师叫着,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抬头望着鹳鸟,突然对他们挥着拳头。“难道非把你们打下来,你们才在韶若停下吗?”

    他的目光落在校园角落里艾卡的儿童车上。那张弓躺在草里。如果鹳鸟不在韶若停留,他也许能用弓箭把它们射下来。这也许是个办法。不射死,只把它们打下来,然后关在笼子里,直到学校的屋顶装好车轮。这样,韶若就有鹳鸟了。

    他看着教室敞开的门,踮着脚尖,悄悄走到墙角,拿起弓,然后钻过篱笆,绕着道,避开学校窗户能看到的地方,穿过田野,向那有车轮、有做箭用的赤杨树的农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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