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另一面_六诺艾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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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诺艾丽 (第3/7页)

。这些花你带回去给你的妻子。”

    他惊讶地盯着她。“但是,将军…”

    “不用再说了。”

    马里斯点点头,拿起花瓶,匆匆走了出去。

    诺艾丽知道他会迫不及待地到处去告诉别人她是如何蔑视一位德国将军的。她以前对其他德国军官也是如此,法国人把她看作女英雄。这太荒唐了。其实诺艾丽并不反对德国人,她只不过对他们十分冷淡罢了。他们与她的生活,或者说与她的计划,没有关系,她仅仅是容忍他们,等待着他们回国这一天的到来。她明白如果她和德国人有所纠葛,她将会受到伤害。现在也许不会,但是她关心的并不是现在,而是将来。她认为那种以为第三帝国的统治将会延续一千年的想法简直是发狂。任何历史学者都知道,所有的征服者最后都被征服了。同时,她不会做任何事情来使得她的法国同胞在德国人最后被驱逐之后对她进行报复。德国人的占领对她毫无影响。当提起这个问题时——这是人们经常讨论的,诺艾丽总是避而不谈。

    阿尔曼·戈蒂埃对她所持的态度很感兴趣,经常设法了解她对德军占领的看法。

    “纳粹把法国征服了,你在乎吗?”他常常问她。

    “我在乎又有什么用?”

    “那不是问题的要害。如果每一个人都和你的感受一样,我们就完了。”

    “不管怎样说我们已经完了,是吗?”

    “如果我们相信人有自己的意志,那就没有完。难道你认为一生下来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吗?”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是这样。我们被赋予自己的躯体,自己的诞生地和生活中的位置,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改变现状。我们有可能变成我们想要自己成为的任何样子。”

    “和我的看法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就得和纳粹进行斗争。”

    她看着他。“因为上帝站在我们这一边?”

    “说得对,”他回答道。

    “如果真有上帝,”诺艾丽不无道理地回答道“他创造了纳粹,那么他也会站在他们那一边的。”

    十月,诺艾丽第一部剧上演一周年了。剧院老板在银塔餐厅为剧组的全体成员举行宴会。应邀赴宴的客人各式各样,有演员、银行家以及有影响的企业家。来宾大多数是法国人,但是出席宴会的还有十几个德国人,其中有几位是身着制服的军人。所有的德国人除了一个人以外都带着法国女郎。未带女伴的是一位四十开外的德国军官,他瘦削的长脸显得十分聪慧,凹陷的眼睛是绿色的,身材匀称,很像运动员。一道细长的伤痕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巴。诺艾丽注意到他虽然没有走近她,但整个晚上一直在打量着她。

    “那个人是谁?”她随口问一位宴会的主持人。

    主持人朝那个军官瞥了一眼,他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呷着香槟酒。然后,主持人吃惊地转向诺艾丽。“真怪,你居然会问这个。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朋友。那是汉斯·谢德将军。他是总参谋部的人。”

    诺艾丽记起了那些玫瑰和那张卡片。“你怎么会以为他是我的朋友?”她问道。

    那人显得有些慌张。“我自然以为…我的意思是法国上演的每一部剧和电影都必须得到德国人的批准。当审查官要禁拍你主演的新电影时,将军亲自出面表示认可…”

    这时,阿尔曼·戈蒂埃带来一位客人,要见诺艾丽,话题就岔开了。

    诺艾丽再也不去注意谢德将军。

    第二天晚上,她来到化妆室后,发现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朵玫瑰花,还附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也许我们应该从小事情开始。我能与你见面吗?

    汉斯·谢德。”

    诺艾丽把卡片撕了,把花瓶扔进了废纸篓。

    那天晚上之后,诺艾丽注意到几乎她和阿尔曼·戈蒂埃参加的每一个宴会都有谢德将军在场。他总是待在不显眼的地方注视着她。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不可能是巧合。诺艾丽意识到他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才能了解她的行迹并搞到她要参加的社交活动的请柬。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如此感兴趣,但她只是在空闲时思索这个问题,并没有真正地感到不安。有几次,诺艾丽接受了邀请却不出席,然后于第二天向主人打听谢德将军是否在场,以此自娱。回答总是“来过”

    尽管纳粹对任何反对他们的人都迅速处以死刑,但是巴黎的破坏活动仍然十分活跃。除了马基之外,还有几十个热爱自由的法国人组成的小组,他们用任何搞得到的武器冒着生命危险和敌人作战。他们趁德国士兵放松警惕时将他们暗杀,爆炸运送给养的卡车,用地雷炸毁桥梁和火车。这些活动在德国人控制的报纸上受到谴责,被称为无耻的行径;但在忠于法国的人看来,这些无耻行径却是光辉的业绩。有一个人的名字不断地在报纸上出现——他的别名是蟑螂,因为他似乎在匆匆忙忙地四处奔跑,盖世太保怎么也抓不住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有些人相信他是一个住在巴黎的英国人;另一种说法是他是自由法国运动的领袖戴高乐将军的代表;甚至有的人说,他是背叛纳粹的德国人。不管他是谁,蟑螂的画像在巴黎到处出现,在建筑物上,在人行道上,甚至在德军司令部里出现。盖世太保正集中力量来搜捕他。有一件事是不容置疑的:顷刻之间,蟑螂成了民族的英雄。

    十二月的一个下午,天下着雨,诺艾丽参加了一位年轻艺术家的画展开幕式,她和戈蒂埃都认识这位画家。展览在圣奥诺雷郊区街上的一个美术馆内举行,里面熙熙攘攘,人很多。许多社会名流都在场,到处都是摄影记者。诺艾丽四处走动,从一张画前踱到另一张画前。突然,她感到有人按了按她的手臂。她转过身,发现面前站着罗斯夫人。诺艾丽顿了一下才认出她。诺艾丽所熟悉的那张脸依然那样凶恶,但看上去老了二十岁,似乎由于某种魔力的作用,她变成了自己的母亲。她披着一件宽大的黑斗篷,诺艾丽预感到她没有佩戴规定的标志犹太人的六角黄星。

    诺艾丽正要开口,但是这位变得衰老了的夫人在她手臂上捏了一把,叫她不要出声。

    “你能和我谈一谈吗?”她用低得刚好听得见的声音问。“双猴餐馆。”

    诺艾丽还没来得及回答,罗斯夫人就消失在人群中了,而诺艾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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