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熹纪事_第四十章段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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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段秉 (第4/6页)

着就行,行人稀少处,仰头望见左边院墙高耸,墙内的树桠浓密,他衣袖一拂间足尖轻点,飘摇荡在枝头,隐身树阴之中,自高处俯视街道。

    过了半晌,跟在如意身后的汉子一溜小跑着赶上前来,见街上已空无一人,急忙奔到街口呼啸了一声,拐角处一会儿便有三四条汉子拢在一处,低声商议了几句,又匆匆向四处散开。

    如意垂着眼睛静静看他们走远,直起身子拍拍手上的灰尘,跃下树来。他一边环顾四处,一边盘算着如何从此处脱身,还来不及掸衣裳,却有一条硕大的狼狗从内墙中窜出来,冲着他就要张口咆哮。

    如意低声笑道:“好眼力的犬儿,怎么一眼就瞧出我是个好欺负的贱命?”他伸出手掌来,缓缓立在那狼狗的鼻子前,那狼狗跟着打了个颤,呜咽着卧倒在地。

    如意蹲下身子抚着它后背上的短毛,道:“这便好了。”他抬头看了看身周的浓荫,仿佛碧绿的翡翠上嵌着眩人双目的宝石珍珠,一院茶花开得正盛,如意虽不懂得鉴赏,却一样觉得此处花朵重重叠叠,艳丽不可方物。

    想是这些茶花珍贵,才要养狗看护;种得这等花儿的,绝非寻常人家——如意站直身子,向内墙中打量,那狼狗一旦离开他的手掌,便夹着尾巴跑了。如意跟着它走到内墙的月亮门洞处张望,只见一个粗衣青年坐在内宅廊前读书,此时合起了书本,向那狼狗招手,抬头看了看如意。

    “这个……”无论如何也是自己跳墙而入在前,如意过意不去,笑着拱了拱手。

    那青年却无动于衷,脸上神情散漫,竟再不看如意一眼,展开书接着读起来。

    如意阅人无数,饶是这青年神气与常人不同,也不至于让他太过讶异,他细细看清了那青年,掠上墙头一笑自去。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确定甩脱了盯梢的人,才不疾不徐向大理城南去,逍遥走了小半个时辰,拐入一条清静小巷,认准了门前灯笼的字号,轻轻扣动门环。

    一个青衣小厮大大方方开了门,上下打量如意,回头笑道:“贵客到了。”

    “别,”如意笑着走入“贵客是里面的那位,我一个贱役,这么说折煞了人。”

    “公公又取笑人。”

    那小厮恭恭敬敬领着如意向内宅去,远远便见苗贺龄从屋内迎出来。

    “让苗大人久候,奴婢道个罪。”

    “哪里话!”苗贺龄道“公公身处虎xue,诸多不便,能脱身前来已属不易。”

    苗贺龄早已布下酒席,拉着如意的手请他共酌。两人饮尽一杯,便说到苗贺龄此次的差事。

    “割还川遒三州?”如意听完也不禁动容了。

    苗贺龄不由自主轻叹一声“皇上的谕旨,命如意务必敦促大理兵出龙门,牵制西王白东楼兵力。”

    如意捞起衣摆跪地接旨,叩头起来,将皇帝密旨摊开,仔仔细细鉴别笔迹印信,最后透了口气,笑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奴婢谨遵皇上旨意,尽力办妥。京中知道此事的,有哪几位大人?”

    苗贺龄摇了摇头“极少。皇上说明白了是宣外不谕内,此事一旦在京中传播开,不知要掀起多大波澜。”

    如意道:“最要紧的是,那位主子是不是知道。”

    苗贺龄道:“皇上却未明示。”

    “苗大人,”如意苦笑道“大理兵马一旦进入西王藩地,两国兵戎相见之际,大理人必出示皇上亲笔国书,这个消息传到京里,太后和成亲王即刻会遣人撤查此事,届时苗大人如何做答?”

    苗贺龄道:“如实上禀。”

    如意摇头笑道:“以奴婢看来,苗大人还是禀说只奉旨下国书,国书之内什么要务一概不知,如此方好。”

    “不可。”苗贺龄蹙眉道“为臣者岂可欺瞒国母太后?”

    “苗大人万不可先给自己扣上这么顶‘欺君’的帽子。”如意道“无论太后主子和皇上是不是心领神会,只要苗大人推说不知道,朝廷必会向大理索要国书对质,而大理……”

    “这是大理出兵的由头,太子段秉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国书轻授于人。”

    “正是。”如意道“两国僵持在此,大理不能进,西王不能战,想必才是皇上要的结果。”

    苗贺龄笑道:“公公一席话,我茅塞顿开。”

    如意道:“如此苗大人肩上担子轻些,在朝中行事也更方便些。”

    苗贺龄知他所指,后背上寒气冒上来,轻轻哆嗦了一记。

    如意接着道:“当今的万岁爷惜土如金,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将先帝打下来的疆土拱手让人。苗大人是当朝重臣,知道的道理远比奴婢多,也比奴婢更懂得体恤皇上。有些事,只得苗大人在中原多担待些。今后有什么变故,奴婢还要仰仗苗大人多多美言。”

    苗贺龄怔了怔“公公客气了,彼此彼此。”

    如意缓缓收起了皇帝的密旨,凑着白烛点着。

    “请苗大人回禀万岁爷知道,奴婢谨遵旨意,为防泄密,已将皇上密旨焚毁,皇上万请恕罪。”

    苗贺龄抬起头来,可以看到如意微微下垂的嘴角。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为了洗脱皇帝猜忌,急着将唯一傍身的证据烧得一干二净,苗贺龄又开始思量自己当如何自处。

    割地借兵,无论皇帝今后如何掩饰,东窗事发是早晚的,参与此事的人固然惶惶不可终日,那么想出这条计策的人又会是何等下场——苗贺龄和如意都突然陷入沉默,望着那明黄的细小卷轴在如意手中燃到尽头。

    “酒。”如意掸拭灰烬,向外招呼,又对苗贺龄笑道“苗大人,奴婢今日出府时,大理太子故意没有备下车轿,悄悄地遣了几个人尾随,这等欲盖弥彰的手段,反倒让奴婢脱身得更快些。现在看来,段秉想寻到苗大人的住处,无非是便于他掌控布局。奴婢虽能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但苗大人不时换个地方居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苗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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