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鼠_第10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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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1/3页)

    第10章

    新年①伊始,我原打算开始上小提琴课——我哥哥留下了一把小提琴——然而我们却被编入了防空服务团②。尽管阿尔班神甫至今还劲头十足地劝我去学小提琴,可如今显然已为时太晚。他还常常鼓励我写出猫与鼠的故事:“亲爱的皮伦茨,您静心坐下,放心写吧。从您第一批具有卡夫卡风格的诗作和短篇故事来看,您的文笔还是别具匠心的:无论cao琴练艺还是执笔创作,上帝经过深思熟虑定会赋予您足够的天分。”——

    ①指1943年。

    ②战时为防空炮兵阵地服务的学生组织。

    我们被海滨炮兵连接收下来,住进了布勒森-格莱特考炮兵训练营地。营地前面是沙丘、随风摇曳的燕麦和一条砾石铺成的小路。我们住的棚屋弥漫着焦油、臭袜子和大叶藻床垫的气味。谈起防空服务员,即穿军装的中学生的日常生活,总有说不完的故事。他们每天上午听白发苍苍的老师用通常流行的方法讲课,下午背诵炮手的cao作口令和弹体的运动秘诀。然而,这里要讲的既不是我的故事,也不是霍滕-索恩塔克幼稚可笑的故事,更不是关于席林的乏味透顶的故事——这里要讲的只能是你;约阿希姆-马尔克从未当过防空服务员。

    同时在布勒森一格莱特考海滨炮兵营地受训的还有霍尔斯特-韦塞尔中学的学生。他们无意中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素材,但却并未同我们就猫与鼠的话题展开进一步的交谈。“圣诞节一过,他就应征加入了青年义务劳动军①。学校为他提前办理了毕业证书,其实,他对考试从来就没犯过愁。他要比我们老练多了。据说,他们那支分队驻扎在图赫尔荒原②,恐怕是在挖泥炭吧。那儿一定发生了不少事儿,游击队出没的地方嘛。”——

    ①德国纳粹当局要求十八岁至二十五岁的青年参加为期半年的义务劳动,这批青年被称为青年义务劳动军。

    ②图赫尔荒原位于但泽西南九十公里处。战争初期,这里曾是波兰抵抗组织频繁活动的地区。

    二月,我去奥利瓦区的空军野战医院探望埃施,他因锁骨骨折住进了医院。他想吸烟,我给他带了一些;他则回敬给我又粘又稠的利口酒。我在医院没呆多久。在去开往格莱特考的有轨电车总站的路上,我绕道去了一趟宫廷花园,想瞧瞧那些奇妙而古老的回音岩洞是否还在。它们依然如故。正在养伤的山地步兵正和女护士们进行实地试验:他们趴在多孔的山石两侧悄悄地说,哧哧地笑。我找不到任何人一起说说悄悄话,只好心情忧郁地走上一条两边长满树木的小路。密密匝匝的枝杈布满小路的上方,使其显得有些像隧道一般;树上没有叶子,也看不见鸟儿。小路从宫廷池塘和回音岩洞径直通向措波特大道。它的前方越来越窄,简直令人担优。两个女护士朝我迎面走来,身后领着一个乐呵呵的瘸腿少尉。接着过来两位老奶奶和一个约莫三岁的男孩①;小男孩不愿与老奶奶们-嗦,胸前挂着一只儿童玩具鼓,但是却并未敲它。最后,在灰蒙蒙、光秃秃的树杈隧道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而且越来越大:我碰上了马尔克——

    ①指《铁皮鼓》中的奥斯卡-马策拉特。

    不期而遇使我们双方都很尴尬。在这条树杈乱蓬蓬地伸向天空、没有岔道儿可寻的花园小径上面对面地走近,不禁使人产生一种庄严得令人感到压抑的心情。那位法国园林建筑师的命运和洛可可艺术想像力把我们引向一处——直到今天,我一直回避那些根据善良的老勒诺特尔①的想法设计的、找不到出口的宫廷花园——

    ①勒诺特尔(1613~1700),法国园林建筑师,曾设计了凡尔赛、圣热尔曼和枫丹白露的园林。

    当然,我们立即就找到了话题。说话时,我一直盯着他的帽子。马尔克戴的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青年义务劳动军制服帽。这种帽子实在丑得出奇:帽顶不成比例地高高耸立在帽檐上,通体都是那种风干的排泄物的颜色,虽然帽顶凹处的形状同礼帽相似,但两处隆起的地方靠得太近,以至于挤出一道有弹性的褶子,无怪乎青年义务劳动军的制服帽得到了一个雅号:带把手的屁股。这种帽子扣在马尔克的脑袋上显得尤其滑稽。尽管他参加青年义务劳动军之后不得不放弃留中分头,但他头上的分道却因此提高了一截子。我们俩好似剥去了通身之物,面对面地站在荆棘丛中。那个小淘气这会儿咚咚咚地敲着儿童铁皮鼓转了回来——老奶奶不见了——他绕着我们走了一个很有魅力的弧形,然后随着重重的鼓点走向林阴小径的尽头。

    在我们仓促分手之前,我还向他问了一些诸如国赫尔荒原的游击战、青年义务劳动军的伙食、他们附近是否驻扎着少女义务劳动军等情况,马尔克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几句。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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