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尼_第八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八章 (第3/5页)

个星期天,米尼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不时地想着:她怎么又和阿康在一起了?和阿康在一起的念头温暖着她的心。她想起与阿婆在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好像又一次感觉到阿婆湿冷的双脚,不由打了个寒战。早晨清新而蓬勃的阳光驱散了这寒意,她心里很明朗。而她此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朝向她命运的深渊跨出了最初的步子,堕落就在眼前了。她心里只是一味的喜气洋洋,她想:过去的日子多么暗淡呀!晚上,她又去了阿康那里,阿康像是知道她会来似的,在房间里等着。他们放着好好的夫妻不做,却偏要做一对偷情的男女。他们尝到了甜头,不舍得放手,一夜又一夜的共度良宵。他们说着世界上最缠绵的情话,你爱我,我爱你的,将过去的芥蒂统统遗忘在脑后,将来的事情也统统遗忘在脑后。他们各自度过各自的白天,在天黑以后偷偷聚在一起。白天的事情他们只字不提,谁也不问谁在白天里做了什么,谁也不告诉谁在白天里做了什么。他们对白天完全不负责任的,只管在黑夜里zuoai,这是最轻松最纯粹最忘他也最忘我的zuoai。然后他们就躺在床上,等待天明,一边开着很无耻的玩笑,互相取笑并挖苦zuoai时的表现。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渐渐的克服了廉耻之心,为他们不久即将来临的堕落的命运做好了准备。

    过后,米尼才想起他们说的那些下流的玩笑其实是越来越迫近的前兆了。后来,米尼将在许多黑暗或明亮的日子里,对了别人或只是对了自己,回忆她所经历的一切过程。在这回忆的时候。她将对所有快乐的,痛苦的,羞耻的,光荣的,都失去了感觉,她麻木不仁,就好像那是一段关于别人的传说。可是,她却会越来越发现:一切都是先兆,她好像是从预兆里走了过来,走向命运的渊底。从此,她将在地底的深处瞻望着太阳,阴影憧憧地从阳光普照的大街上走过。

    米尼和阿康度过了最最热烈的两个星期的时光,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这种平静的状态使米尼感到很愉快,她想这就像劳作之后需要休息一样。她快乐地度着一个人睡在走廊上的夜晚,与阿康的那些夜晚就好像是坚实的前方或者后方一样,她以这些为资源做着美梦,容忍着哥嫂的冷脸。然后,去阿康那里,就成了米尼生活的一部分内容了。她保持了不疏不密的间歇,去阿康那里,有时过夜,有时不过夜,过夜的时候也不全是zuoai。这种新奇的爱恋生活,使她身心都充满了激动又平静的感情。这一天晚上,她去看一场工场间组织的电影,散场之后,她走在街上。路灯照耀着路面,汽车一辆一辆从她身边开过,高楼上方的天空里,悬挂着半个月亮,还有几颗星星。她觉得有些孤单,便转身上了一辆汽车,朝阿康的亭子间去了。这不是一个事先约定的晚上,所以米尼想:阿康不一定在家。可她还是决定去试一试。阿康果然不在,她用她自己的钥匙开了门,打开了电灯,在灯下坐了一会儿,就独自上床了。就在上床的那一瞬间里,她心里升起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她想:阿康有没有别的女人呢?她又想:阿康既能和自己这样,那么会不会和别的女人也这样?她还想:阿康不再是他的男人了,他是可以和别的女人的。这个念头使她兴奋起来,她决定在房间里搜索一番,看有没有别的女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她一个抽屉一个抽屉耐心地翻找着,抽屉里几乎没什么东西,阿康将自己的衣服都搬到父母家里,这只是一个空室了。她在大橱里找到了自己的几件旧衣服,衣服上散发出一股陈年的樟脑味,使她心动了一下,想起了一些遥远的情景。她将床底下也检查了一番,扫出许多棉絮一样的灰尘。她终于什么也没有找到,可是,心里的疑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强烈了。她丧气地躺回到床上,抱了膝盖想道:为什么每一回见面,阿康都要事先预约,并且要说定。假如她说:“也许来,也许不来”那样模棱两可的话,就会遭到阿康果断的拒绝。她还想起她所不在场的所有的时间。阿康究竟在做什么?她甚至想起阿康zuoai时的种种陌生和新鲜的手法与表现,那又是与谁共同培养的呢?她这才想起在与阿康重逢之前,他们所分离的那一长段时间,那一段时间,阿康是怎么度过的呢?她心中的疑团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由于找不到证据,她恨得牙痒痒的。她捶着床绷,床绷发出“咚咚”的愤怒的声音。她在心里说:阿康,阿康,你到底在做什么?得不到一点回答,她甚至流出了气恼的眼泪,深深的妒忌折磨得她不能安眠。流泪使她渐渐平静下来,她在心里慢慢地酝酿着一个捉jianian的计划,然后她便疲乏地睡着了。

    大约是早晨五点锺的光景,屋里还是一片漆黑,米尼被门锁的声响惊醒了,阿康推门进来,两人都惊了一跳,阿康说:你怎么在这里?米尼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两人都有些恼怒。米尼又说:你怎么这种时候回来?阿康就说:我为什么不能这种时候回来?两人都僵在那里。弄堂里牛奶车叮叮当当地推了进来,扫地的也来了。天有一点亮。他们两人的脸,在晨曦中显得很苍白。停了一会米尼缓缓地问道:她是谁?这话一出口,她的心就狂跳起来,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回答。阿康一怔,这一怔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阿康说:什么他不他的?我不懂。米尼冷笑道:你怎么会不懂呢?你心里是很明白的。阿康心里开始擂鼓了,他想:她知道了些什么呢?可是他又想:即使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为自己的胆怯很生气,就说:看来你心里也是明白的,那我就不说了。米尼的心停止了跳动,她忍着发抖,强笑道:我并不明白,你倒说说看。阿康想:原来她只是讹自己的,不料却被她讹了出来。心里很恼,乾脆横下了心来。米尼也想:原来只想讹他的,却讹出了实情。她心中的疑虑真的变成了事实,反感到一阵轻松,却又万念俱灰。阿康脱掉西装,解开领带,使米尼又一次痛心地想道:他穿西装是多么好看!阿康往沙发上一躺,将窗拉开了,晨光照射进窗户,天大亮了。你确实不大明白,阿康耐心地说道,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约束了,我们彼此都自由了,事情就是这样;对你的方针政策是,来,欢迎,去,欢送,事情也就是这样。我不要听你讲大道理!米尼叫道。可是这不是大道理,这只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