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騒小昙花_第九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九章 (第1/3页)

    第九章

    这个冬天好长好长,长到几乎像无止无尽,长到似乎永远到不了春天。

    又冷又冻人的,不舒服…

    月下捧着饭碗,不肯离开躺椅,不肯从被子下钻出来与大家并桌用膳,她觉得这样窝着才能让身子暖和,至于咽下了什么,她一点也不在意,就算碗里的菜先一步被她吃完,现下只剩白饭一堆也无妨。

    没有人会挟菜给她,就连以往唯一会的那一个,也对她视若无睹。

    说不难受是骗人的,一直以来他都会讨好她,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挟鱼rou来会先挑刺、挟青菜会将她不爱的此琅头拨开,只要有他在的饭局上,她的碗里不会有光扒白饭的惨景。

    那时她不知好歹,将这些当成驴肝肺,现在凄凉嚼白饭才明白可贵…

    月士贤已经放弃教训月下的不端庄,放任她随便去了,他心情正好,不想为了一个丫头而破坏此时大家庭的和乐融融。

    “冷吗?”斐知画百般关心地问。

    好冷。月下赌气不回他,只在心里说。

    “我脱件软裘给你。”

    不用你假惺惺,我不稀罕,我有厚棉被就够了。月下冷哼。

    “道什么谢,你的身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我还担心你有孕在身,这个冬季要怎么熬过去。”

    饭碗摔了一地,一大团白饭叭哒粘在织毯上,没捧牢碗的月下瞠目结舌,不确定自己听见什么——

    “有孕!她怀孕了!不是才成亲没几天,她眼下就怀了胎,那、那表示…这个女人背着裴知画胡搞瞎搞,才上了花轿就已珠胎暗结,直接让斐知画升格当爹,欺负他好讲话,硬要他同时接收大人小孩——”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知画和梅香成亲一年,有子嗣是天经地义,你乱扣什么罪名!快跟梅香赔不是!”月士贤巨掌拍桌,震掉好几支竹筷和调羹,原先饭厅里的好气氛荡然无存,所有目光都指责地落在月下身上,尤其是一旁梅香咬着手绢,委屈地强忍哽咽,斐知画说尽好话在安抚她时,大家的责备变得更浓。

    “成亲一年?”她又茫然过了一年?这一整年,她做了什么?想了什么?说了什么?她还是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呀!

    “装什么傻!跟梅香赔不是!”今天没听到一句象样的歉意,看他怎么跟她罢休!

    “没、没关系,师妹是无心的…我相信她没有恶意,就算所有人都误解我,只要知画信任我就好…”娇泣的嗓可怜兮兮哽住,听者无一不跟着她擦眼泪。

    “月下怎么这么说话,她不知道名节是女人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师兄师弟们嘀嘀咕咕。

    “她这回真的太过分了!瞧,知画师兄动怒了…那是当然,师兄那么疼爱妻子,怎可能容她被月下欺负污蔑。”

    “月下,认个错,跟嫂子赔不是就好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交头接耳全蹦跳出来,清一色都替斐家夫妇说话,对抗欺陵梅香的坏女人。

    “师妹,请你向我的娘子道歉。”斐知画一字一句都很重,即使语气平稳,但杀伤力已经远远胜过月士贤拿着手拐子在半空中挥舞的凶狠。

    “我…”她直勾勾与斐知画对望,看见他的不悦以及护妻心切,然后从他眼中,看到自己傻伫的蠢模蠢样。

    喉头像梗了鱼刺,说着话时,那根鱼刺就扎了喉咙,疼得她不敢多说话。

    “知画,算了,你别这样…”梅香想替月下说情,不想坏了感情。

    “我不容许任何人让你受委屈。师妹,请你道歉。”他疼惜地握住娘子的手,投向月下的视线却冰冷。

    他的句子里明明有个“请”字,可是听起来仍是好凶…是因为他的眼神吗?她想…是的。

    “对不起…”月下不懂自己的唇儿为什么溢出这三个字,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时,她吓了一大跳,好像她cao控不了自己。她捂住喉头,好痛…那根鱼刺穿透了血肤,连吞咽都痛不欲生。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别气了。”梅香挽着斐知画的手,想缓和紧绷。“你不是说要替我剥只虾吃吗?帮我,我最不擅长了。”

    “嗯。”斐知画被安抚下来,挟了几只虾到碗里,替梅香将麻烦的虾壳剥去,再搁在她面前的小碟。

    水…她要喝水…那根刺扎得她好难受。月下无声央求,可是没有人听见她说话,整屋子闹烘烘的,大家忙着挟菜给梅香,舍不得她饿着。

    “那孩子的名儿取了没?”

    “师父,还早的,孩子出世还要六、七个月哩。”小师弟笑着月士贤的猴急。

    “不,想好了,男孩就叫月青衣,女孩就叫月绯衣,我和香儿说好了,头一个孩子从月姓。”

    月士贤感动涕泣“好!好!太好了!知画,你这孩子有这等心思,师父好欣慰——”

    月下从躺椅上爬起来,没有人看见她,她连褪在一旁的绣鞋都来不及穿,人跑出了饭厅,她的存在与否,没有人在乎,没有人投来眼神,似乎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那里,她是多余的,少了她也无妨,丝毫不影响众人的快乐氛围。

    她下躺椅的瞬间,脚底板被饭碗碎片给刺伤,每跨出一步,就觉得脚底被狠扎一次,她无心去理会,逃开饭厅,跪在池畔干呕起来,喉头的刺,随着呕声就更深更沉地弄伤喉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呕也呕不出,咽又咽不下。

    她俯身在池面,大口饮起凝着碎冰的池水,几乎到无法再喝下才停止,终于,那扎喉的刺不再,她的吞咽变得容易,满嘴的泥味又让她不舒服地呕吐出来,再加上她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左脚鲜血淋漓,有块碗碎片就狠狠扎在rou里,她挑不出来,也止不住血,她沮丧垂着双肩,一头长发因为她喝水而弄得尽湿,服贴在她脸颊与衣上,寒意透过逐渐湿濡的衣服侵袭她的肌肤。

    她为什么…会这么狼狈?

    好像老天爷在跟她做对,不想让她好过…是因为她曾经践踏过斐知画的心意,所以现在轮到她尝尝这滋味吗?

    “好痛…”她低喃。喉头痛、脚痛,连心,都有些痛痛的。

    她不喜欢被他漠视的感觉,不喜欢他如此冷漠的眼神,不喜欢他把曾经对她好的方式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而且比对待她更加的好。

    “我就是什么都要,偏偏什么都不想回应的人,你要是不高兴,你就甩袖走人呀,我又没求着你对我掏心挖肺——这句混蛋话是我说的,我知道,我记得,可是我不记得斐知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