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故事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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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3页)

了,周小姐。”便进去接受审问。

    说的是英文。真滑稽,面试职员是一个中国人,一个英国人,问的却是英文。有点气结,答得不理想,只十五分钟便宣告结束,大概没希望。

    回家途中差点留落异乡。公路车五部挂红牌飞驰而过,我的意思是,如果该车站永无空车停下来,该车站为什么不取消呢?最后改搭小巴过海,再搭计程车回家,元气大伤。

    但总比半夜三更等一个男人回家好。

    张汉彪说:“不要紧,你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一定是一定,但几时?十年后可不行。”

    “别担心。”

    旧老板打电话来,真吓一跳。

    “干什么?”我问。

    “你在找工作?”

    “你怎么知道?”

    “整个行业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帮我吗?”

    “当然,珍珠酒店要请蛋糕师傅,你要不要去?”

    “太妙了!”

    “不要做亚瑟王!”

    “亚瑟王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亚瑟王微服出行,到农舍去,农妇留他吃饭,条件是叫王去烤面包,王烤焦了面包,受农州羞辱…你没听过吗?”

    “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哈哈哈…”他大笑。

    “你还在想念他?”张说“因此戒指没还他?”

    “他是一个有气派的男人,”我叹口气“自然,”我抬头。“不娶我实在是他的损失,不是我的!”

    张笑“他可不这么想。”

    “那也是他的损失。”

    “如果他不知道,他有什么损失?”

    “世人会支持我。”我说。

    “他并不关心世人想什么。”张分辩。

    “那么我也没有损失。”

    “对了!”他鼓掌“不要替他设想,他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替你自己设想。”

    我叹口气“你的话中有很多真理,但是很难做到。”

    “过去的事总是过去了,”他把手插在口袋中“想它是没有用的,老实说,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么干脆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我可以的,我绝对可以当没发生过。”我说“生命在今日开始,昨日永远是过去,今天甚至是皮肤也不一样。”

    “但你的记忆会告诉你,你曾经做过什么,你不怀念?”

    “当然,那些名贵豪华的东西,”我微笑“永远忘不了。你记得那张玻璃茶几吗?下面放满了好东西。名贵的图章石头,银粉盒,水晶镇纸,香水瓶子,金表,记得吗?”

    “我记得那只透明的电话…你从哪里找来的?”

    “只要有钱,当然找得到。”

    “还有那只透明镶钻石的白金手表。”他提醒我。

    “可不是!”我遗憾的说。

    “你倒是很够勇气。”他笑“是什么令你离开的?”

    “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我说“剩下一生的日子,永远要在那里度过,夜夜等那个男人回来…多么的羞耻与痛苦。当然我现在一直想念那件双面可以穿的法国貂皮大衣,但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一月复一月。

    我现在很出名了,行内人都会说起“珍珠酒店”那个丹薇周…

    张汉彪一直没有走。

    他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厂做工程师,他在我面前永远卖乖,他以为我搬出来是为了他那一席废话,那使他快乐,他认为他救了我。

    那聪明的驴子!

    但是我常常约会他。

    事情过去以后,我也弄不清楚我是哪里来的神力,那天居然背着三件大行李跑到青年会去。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永远找不到工作了,我可能饿死。我的天!但是我搬了出来。

    有时候我也觉得笨,至少那套手刻水晶玻璃器皿应该带出来的,我抛弃了一整个奢侈宝藏,真是天杀的奢侈。

    我储蓄够钱买了只烤箱,每天做一点甜品。我的

    “苹果法兰”吃得张汉彪几乎役香死。

    “丹,”他说“这才是女人呵!”

    我用木匙敲打桌于。

    “男人!当你要求一个女人像女人的时候,问问你自己有几成像男人!”

    “我的天,又来了。”

    “老实说,我很喜欢煮食,但是找不到一个甘心愿意为他煮食的男人。当然我会煮食,我会煮巴黎美心餐厅水准的西茶,英国政府发我文凭承认的。”

    “我我我!自大狂。”他把苹果法兰塞进嘴里面。

    “你吃慢点好不好?慢慢欣赏。”

    “那么你为什么煮给我吃?”他问“有特别意义吗?”

    “没有。”我说“没有特别意义。”

    “那是为了什么?”张问。

    “你是我惟一的朋友,”我说“有福同享,你总明白吧。”

    “那只方钻戒指,是他买给你的吗?”

    “是的,”我看看手,真是劫后余生。

    “在那几个月中,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他好奇。

    “我不知道,让我们忘了这些吧。”

    “你要去看电影吗?”他问。

    “与你去?”我尖着嗓子问“当然!熟人见了会认为我们是男女朋友。”

    “我岂不是你的朋友?”他摊摊手。

    “不,”我说“我们是兄弟。现在是你洗碟子的时候了,好好的洗刷,你知道我的要求很高。”

    “我知道。”他绑上围裙“你有洁痹。”他说。

    他到厨房去洗碗,我在客厅看画报。

    没有客人来的时候,我很少开客厅的灯,张汉彪这浑蛋是我惟一的客人,所以你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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