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守望者_第1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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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节 (第2/3页)

除了夸奖伦特夫妇外简宣很少说话因为她正忙着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装出一副迷人的样子。接着她突然看见休息室的另一头有一个她认识的傻瓜蛋。那家伙穿了套深灰色的法兰绒衣服一件格子衬衫是个地道的名牌大学生。真了不起。他靠墙站着只顾没命地抽烟一副腻烦极了的样子。老萨丽不住地说:“我认识那小伙子。”不管你带她去什么地方她总认识什么人或者她自以为认识什么人。她说了又说后来我腻烦透了就对她说:“你既然认识他干吗不过去亲亲热热地吻他一下呢?他准会高兴。”

    她听了这话很生气。最后那傻瓜蛋终于看见了她就过来跟她打招呼。你真该看见他们打招呼时的样子。你准以为他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你还会以为他们小时候都在一个澡盆里洗澡什么的。是一对老得不能再老的朋友。真正叫人作呕。好笑的是他们也许只见过一面在某个假模假式的舞会里。最后他们假客气完了老萨丽就给我们两个介绍。

    他的名字叫乔治什么的——我都记不得了——是安多佛大学的学生。真——真了不起。可惜你没看见老萨丽问他喜不喜欢这戏时他的那副样子。他正是那种假得不能再假的伪君子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还得给自己腾出地方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脚踩在一位站在他后面的太太的脚上。他大概把她的那几个脚趾全都踩断了。他说加戏本身不怎么样可是伦特夫妇当然啦完完全全是天仙下凡。

    天仙下凡。老天爷天仙下凡。我听了差点儿笑死。

    接着他和老萨丽开始聊起他们两个都认识的许多熟人来。这是你一辈子从来没听到过的最假模假式的谈话。他们以最快的度不断想出一些地方来然后再想出一些住在那地方的人说出他们的名字。

    等到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都快要呕出来了。—点不假。接着等到下一幕戏演完的时候他们之继续了他们那令人厌烦的混帐谈话他们不断想出更多的地方说出住在那地方的更多人的名字。最糟糕的是那傻瓜蛋有那种假极了的名牌大学声音就是那种换其疲倦、极其势利的声音。那声音听去简直象个女人。他竟毫不犹豫地来夹三那杂种。戏演完后我一时还以为他要坐进混帐的出租汽车跟我们一起走呢因为他都跟着我们穿过了约莫两条街不过他还得跟一嘟噜伪君子碰头喝鸡尾酒去他说。我都想象得出他们怎样全都坐在一个酒吧里穿着格子衬衫用那种疲倦的、势利的声音批评着戏、书和女人。他们真让我差点儿笑死那班家伙。

    我听那个假模假式的安多佛杂种讲了约莫十个钟头的话最后跟老萨丽一块儿坐进出租汽车的时候简直恨死她了。我已准备好要送她回家——我的确准备好了——可是她说:“我想起了个妙极了的主意!”她老是想起什么妙极了的主意。“听着”她说。“你得什么时候回家吃晚饭?我是说你是不是急于回家?你是不是得限定时间回家?”

    “我?不。不限定时间”我说这话真是再老实也没有了嘿。“干吗?”

    “咱们到无线电城冰场溜冰去吧!”

    她出的总是这一类的主意。

    “到无线电城冰场上去溜冰?你是说马上就去?”

    “去溜那么个把钟头。你想不想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没说我不想去”我说。“我当然去。要是你想去的话。”

    “你真是这个意思吗?要不是这个意思就别这么说。我是说去也好不去也好我都无所谓。”

    她会无所谓才怪哩。

    “你可以租到那种可爱的小溜冰裙”老萨丽说。“琴妮特。古尔兹上星期就租了一条。”

    这就是她急于要去溜冰的原因。她想看看自己穿着那种只遮住屁股的短裙时的样子。

    我们于是去了他们给了我们冰鞋以后还给了萨丽一条只遮住屁股的蓝色短裙。她穿上以后倒是真***好看。我得承认这一点。你也别以为她自己不知道。她老是走在我前头好让我看看她的小屁股有多漂亮。那屁股看去也的确漂亮。我得承认这一点。

    可是好笑的是整个混帐冰场上就数我们两个溜得最糟。我是说最槽。而冰场上也有几个溜得真正棒的。老萨丽的脚脖子一个劲儿往里弯差点儿都碰到了冰上。这不仅看上去难看得要命恐怕也疼得要命。我自己很有这个体会。我的脚脖子疼得都要了我的命。我们的样子大概很值得一看。更糟糕的是至少有那么一两百人没事可做都站在那儿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看每个人摔倒了又爬起来。

    “你想不想进去找张桌子喝点儿什么?”我最后对她说。

    “你今天一天就是这个主意想得最妙”她说。

    她简直是在跟自己拼命。真是太残忍了。我倒真有点儿替她难受。

    我们脱下了我们的混帐冰鞋进了那家酒吧你可以光穿着袜子在里面喝点儿什么看别人溜冰。我们刚一坐下老萨丽就脱下了她的手套我就送给她一支烟。看她的样子并不快活。侍者过来了我给她要了杯可口可乐——她不喝酒——给我自己要了杯威士忌和苏打水可那婊子养的不肯卖酒给我所以我也只好要了杯可口可乐。接着我开始划起火柴来。我在某种心情下老爱玩这个。我让火柴一直烧到手握不住为止随后扔进了烟灰缸。

    这是种神经质的习惯。

    一霎时在光天化日之下老萨丽竟说:“瞧。

    我得知道一下。在圣诞前夕你到底来不来我家帮我修剪圣诞树?我得知道一下。”她大概是溜冰的时候弄疼了脚脖子那股子气还没消下去。

    “我已经写信告诉你说我要来。你问过我总有二十遍了。我当然来。”

    “我意思是我得事先知道一下”她说完又开始在这个混帐房间里东张西望起来。

    一霎时我停止划火柴从桌上探过身去离她更近些。我脑子里倒有不少话题。“嗨萨丽”我说。

    “什么?”她说。她正在看房间那头的一个姑娘。

    “你可曾觉得腻烦透顶?”我说。“我是说你可曾觉得心里打鼓生怕一切事情会越来越糟除非你锡出什么办法来加以补救?我是说你喜不喜欢学校以及所有这一类的玩艺儿?”

    “学校简直叫人腻烦透了。”

    “我是说你是不是痛恨它?我知道它腻烦透了可你是不是痛恨它?我要问的是这个。”

    “呃我倒说不上痛恨它。你总得——”“呃我可痛恨它。嘿我才痛恨它哩”我说。“不过不仅仅是学校。我痛恨一切。我痛恨住在纽约这地方。出租汽车梅迪逊路上的公共汽车那些司机什么的老是冲着你大声呦喝要你打后门下车;还有被人介绍给一些假模假式的家伙说什么伦特夫妇是天仙下凡;还有出门的时候得上上下下乘电梯;还有一天到晚得上布鲁克斯让人给你量裤子;还有人们老是——”“别嚷嚷劳驾啦”老萨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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