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长风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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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6/8页)

她不会再怪责一个可怜人一点点。

    “赛小姐,你要不放弃大哥,就只有远走高飞一途,谢家各人决不会容纳你们。

    “你们脱离了谢家,我就可以好好接管。

    “每个人生活的要求不一样,有些人是爱情至上,我兄可能如是,可是我不!”

    “谢小姐,你快乐吗?”

    “快乐,当然快乐,将来如果拥有谢家天下,我更快乐!什么叫求仁得仁,不要强迫一些对感情冷漠的人相信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佩服!”

    “所以,赛小姐,你别无太多的选择,一就是永远离开谢适文,一就是跟他远走他乡,不要再回来!”

    黄昏日落的景致,往往美得动人。

    可惜的是,一瞬即逝。

    黑夜当即来临。

    谢书琛当晚很得体而殷恳地招呼着赛明军,他逗着左嘉晖玩,正如他说,自己会是最强硬坚持不接受赛明军入主谢家的一个人;但对她,会比其他一总人都客气。

    目睹父亲那从容至极的待客神态,使谢适文的心更直线掉入无底深潭。

    左思程一整个晚上没有跟赛明军交谈半句。

    这么多年来,赛明军才蓦然发觉这位英俊倜傥的男士,在人前会露出一股遮掩不来的寒酸相。

    左嘉晖比较惶惑,他不时拿眼偷窥着左思程,他认得他,可是不喜欢他。

    送明军回家的一路上,嘉晖已累极而睡了。

    他俩很久都没有说话。直至汽车停在目的地了。谢适文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要担心,”明军拍拍谢适文的手:“没有什么。”

    “我想不到家人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

    明军忽然有兴趣耍耍幽默。

    “连港督都公开承认,他们想不到中方在兴建机场上会反应如此激烈。真的,任何人都有欺善怕恶的倾向,很多严肃的事,都需要反应激烈,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否则对方就会飞擒大咬。”

    “他们是这样的人,你不会。”

    “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缺乏互相信任的条件。既无过往相交的凭借,以使他们清楚我的为人,我们亦没有巩固的感情基础,使他们心甘情愿地盲目信任我。怎么能怪责他们要强烈地表明心迹的态度!”

    谢适文低垂着头,没有再作声。

    是太艰难,太艰难的一回事。

    他实在不晓得应付。

    鱼与熊掌,陈列君前,必须作出选择。

    难、难、难。

    当夜,赛明军睡得比较安稳,因为她已经作出选择。

    任何难以抉择的事,一旦定下心肠,不管是对是错,还是安稳的。

    最最最难堪的,是不知何去何从,花落谁家?

    天色微明,赛明军立即起床,先往儿子的房间去看望,嘉晖仍睡得顶熟,那张红红的苹果脸,引诱着人把他吻醒过来。

    明军想,纵使自己没有了世上的一切,依然有这个可爱的孩子,已然心足了。

    为了他,仍旧会有力量奋斗下去,直至到老。

    她就在嘉晖小床前的一张细细的书桌上,写下这封信:适文:见字时,已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玉圆有我的地址,且适意也有联络电话。然,你会答应,不来找我吗?

    希望你会。

    如果我跟你说,舍得离开你,那真是天大的谎话了。真的舍不得,一千一万重的舍不得。

    天下间除了父母,除了玉圆,我只爱你和嘉晖。而事实上,我爱你们又有甚于他们,这是不能否认的。

    甚而在比较嘉晖和你的轻重时,都必须坦白承认,你更胜一筹。

    对嘉晖的爱,是无可选择的,是责任、是天性;对你,我出于真心诚意。出于自动自觉、出于自然自愿。不是当然责任,却是当然喜悦。

    一个女人,把孩子提携到若干年之后,就完成责任,渴望他会被另外的许许多多人去爱重。可是,对于能长相厮守的爱人,那份浓烈的、刻骨的、铭心的感情,那份地久天长、只余我俩的占有,必然至死而后已。

    适文,请相信我爱你,如许的爱你。

    因为你值得我爱。

    这将是从今天起,永恒不变的事实。

    然,相爱不一定相聚。

    相聚需要甚多的客观条件去扶持、去栽培、去维护。否则,岁月与人情,全部都有可能把感情磨损净尽,只余不得不相处下去的躯壳!

    如果二者不能兼得,我几时都宁可保有你我长存彼此心上的爱情,而悲痛地放弃继续相聚的机会。

    适文,我并不多疑,亦非敏感。我们必须面对现实,谢家的一切人与事,是经年壮大成长的家族特性,无人可以动摇,我生活于其间,必须痛苦万分。以你真挚的爱来天天洗涤不住被折磨与染污的心,是无比的浪费。

    同样,为了我而使你在事业工作上生的牵累,非同小可。请别盲目的认为你会无动于衷。你若能抵受重重压力,也无非为爱我。适文,我并不需要你长年大月去接试萍验,以证明你的心;又何苦反为此而加添我的难堪与内疚?

    我的离去,是对各方面的成全。不但对谢家各人,且是对我、对嘉晖。

    如果你相信我的决定,是基缘于爱你之深之切之真之诚,请忍受一个时期的困苦,然后挺起胸膛,重新再爱过!

    祝福你!

    永远、永远爱你!

    明军“

    信写完之后,看了一遍,慢慢叠好放在信封内。

    竟然无泪。

    原来世界上最伤心的时刻,不是流泪的时刻。

    明军现在知道了。

    天色已经大亮,嘉晖与玉圆都相继起床。

    昨晚,玉圆心急的候着明军回来,默然地听她报导了一切,包括她的决定。根本上,她一夜都睡得不宁。

    今早一见明军,玉圆就双眼含泪:“我以为你可以不走了?”

    “别这样!玉圆,你从来都比我坚强。”明军拍着玉圆的手。

    然后两个人快手快脚收拾了简简单单的行李,候着玉圆的一位姓石的朋友把车子开来,将她俩接往机场。

    石先生单名一个信字,高大威猛老实,对住玉圆和明军,凡事都唯唯诺诺,鞠躬尽瘁。

    在车里头,明军不好意思多问,直至车抵机场,石信把他们放下了,自行去泊车时,明军才抓着玉圆说:“我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玉圆听了这话,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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