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丹心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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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3页)

有如针刺。他再次跃上屋脊,俯看这富丽堂皇的尤府大宅院,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时侯,将他和纤纤的关系切断了…

    婉儿小姐,他那柔媚贴心的纤纤,她不是被掳来的?

    或许她真的是被掳来的,但是在尤府舒适华丽的环境下变了心了…

    真没想到,他苦心寻觅,为自己觅来的,竟是—个笑话!

    天将明,而未明。

    尤府下人此时开始忙碌,嘈杂声音打搅了在雨里浸了几个时辰也不曾动—下的步天行,他缓缓站起,临风立在飞檐上,忽来一阵疾风,尽把雨丝往他身上甩打,他提足真气,奋力跃起,仿佛一只伤了的鸢,忽然振翅飞去,而心头仍是—片空白。

    々々々

    雨不知何时停了。

    窗前一群绿绣眼喳喳呼呼飞来窜去,就偏偏有—对鸟儿离群追逐嘻闹,好不容易在窗前树梢停下来,互相亲亲嘴、清清羽毛,一只拍了翅膀轻巧飞走,留下的—只马上追随而去,树梢空留鸟儿停留处,晃晃荡荡,摇碎满地花影。

    展风涩眸。

    苏晓溪眨眨眼,故意东望西望,很希望看见步天行身影,却不愿想起他一夜不曾回来。

    婉儿确定就是纤纤了,她想。步天行整夜未归,定是两人劫后重逢,道不尽的绵绵情意,或许就像那对绿绣眼—样,柔情缱绻,终宵相依。

    她几乎是自残的乱想—阵,愈想愈是揪心,冷不防一颗泪珠滚落下来。

    “苏姑娘…”秀吞端来一碗葯汤,望见她脸上有泪,低声问道:

    “怎么了?早饭也没屹…”她回头,桌上的饭菜,动也没动过。

    “我都好了,不用吃葯。”她转身披了外衣,提起包袱和剑,觉得心口好疼。

    “替我跟步三少爷还有贺公子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了,让他们不用等我了。”

    话说完,丢下一脸疑惑的秀香,转身就走。

    她不能留下来,不能眼看着步天行带着纤纤一起出现,却装作没事一样。虽然找到纤纤是她的目的,但是,她就是不能,就是不能!

    她离开客栈,闷着头走,撞到路人,才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宜夏大街。上一次站在这里,身边有天行陪着,现在却独自面对茫然的人海。

    甭寂的狼头朝她打来,眼泪再也撑持不住的摔跌下来,一颗一颗,都跌在心湖上,酸涩的涟漪荡开,慢慢化成挡不住的疼痛。

    不痛,不痛,她这样告诉自己,却越发痛得厉害!

    她迈开步子,仓皇奔逃,可是心痛却紧紧跟随,怎么也甩脱不开,来时路上,深深浅浅的回忆像是大大小小的石子,一路教她牵牵绊绊、跌跌撞撞。

    无人的山丘上,野风飒飒刮来,一刀一刀,刮得她几乎痛晕过去。

    这是干什么呢?

    她费尽心情,负伤奔走,几乎送掉了一条命,为的就是帮天行找到纤纤啊,现在不是功德圆满了吗?

    为什么还要这样心碎断肠呢?

    天行好,她就好,不是吗?

    别哭,别伤心了,很痛的…

    她跪倒在地,努力调息顺气,十日断魂伤势复发,疼得浑身血脉几欲暴裂。

    她费力平躺,仰望着天,眼前白云蒙蒙,落英狼藉,零落的心绪,凭风飞进宜夏城。

    ¢¢¢¢

    城里的步天行,樽前独酌,却不能一醉灭千愁。

    贺家桐在小摊上找到他,见他醉了,并不意外,趋上前去,道:

    “秀香说,苏姑娘走了。”眼底是体谅的温暖,唇角却浮上一层轻蔑的寒霜。

    “走了?也好。”

    步天行醉眼迷离,投看见他错乱的神情。

    “好?你可真薄情!”

    步天行心里烦乱厌恶,倒了酒,闷着头猛喝。

    “其实也对,自己送上门来的有什么稀罕!”贺家桐不怀好意地挑拨,又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山庄去。”

    步天行沮丧地道:

    “想回去了?”贺家桐回眸之间,神情极端复杂,他顿了顿,缓缓道:“那我也要走了,我有正事要干。”

    步天行只是挥挥手。

    “别太沮丧,”贺家桐拍拍他的肩。“快点打起精神来,我不希望看到你—直这样,累了,就回客栈休息,睡醒了又是—条好汉。”

    这样语重心长的语气,有点不寻常。

    “你都知道?”步天行狐疑地望着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你有什么心思瞒得过我?”贺家桐心虚地笑起来。

    步天行摇头苦笑,完全没发现贺家桐不只了解他的心思,甚至掌握了他的动向,纤纤的事他仍没向人提起,贺家桐却早已知道真相了。

    “回客栈去收拾行李去找苏姑娘吧,别为了纤纤气昏头,却忘了她有伤。”

    怎么能让苏晓溪看见这样沮丧、难堪和酩酊大醉的步天行呢…步天行缓缓将杯中的酒饮尽,忽然觉得好过一点,对于纤纤,与其说伤心,倒不如说是生气,步天而行的三少爷,何时尝过被冷落、背叛的滋味呢?

    他还是回到了客栈。

    掌柜店伴都不在,客栈不寻常地空着,步天行独自上了二楼,缓缓推开房门,恍惚之中一阵幽香扑鼻,半掩的床帐里,似乎有人。

    步天行自知真的醉了。却不至于走错房间,况且,客栈都包了下来,不会有别人。刚刚家桐说苏晓溪走了,那…

    是谁在客栈里?

    他横持长剑,撩开床帐,却见—个人裹在棉被里头,长发垂泄,动也不动,步天行怔了一怔,随即伸出长剑,剑尖透劲在被上点了几下,棉被里的女子xue道被解开,缓缓动了动,猛地直坐起来。

    步天行心头惊疑,这香肩半裸的女子,居然就是…

    “纤纤?”

    纤纤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身在陌生房里,不禁又怕又慌,步天形这一声低唤有如—响惊雷,她吓得发抖,拥着被,尖叫出声。

    纷乱杂沓的脚步声、叫骂声霎时涌进房里,像是捅翻了马蜂窝,惹得凶狠的一群小东西毫不留情地螫刺敌人。

    混乱里四目相望,纤纤瞠目结舌,口里是—团问不出来的疑惑…

    他不能成全一个想要脱离穷困的苦命女子吗?为什么将她掳来这里,坏她名节呢?

    这样…老爷子还会要纤纤吗?

    她双目含泪,又惊又怨。

    步天行也不分辩,也不反抗,在纤纤的目光里,让一屋子忿怒的乡民连打带骂将他押往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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