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_第二十二章禁色禁色惑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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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禁色禁色惑者 (第6/6页)

长的暗淡的咳嗽。拖着浑浊的尾巴,纠结着痛苦的咳嗽。死一般地咳嗽。

    恭子再碰碰那只冰冷的干巴巴的手臂,差一点、叫起来;她觉得自己和死尸躺在一起。

    坐起身,摸索枕边的灯。手指在冰凉的地席上提了个空。方型纸罩的灯隔着枕头在老远的一角上。她开亮了灯,于是看到自己空了的枕头边。有一张躺着的老人的脸。

    俊辅的咳嗽,拖着尾巴已经停止了。他抬起让灯照花了的眼说:

    “灯关上哟。眼睛都照花喽。”

    ——说完,又闭上眼,把脸掉向暗影那边。

    恭子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站起来。跨过老人的枕头,去凌乱的箱子里找衣服。她穿完衣服之前,老人一直假装睡着。狡猾地不做声。

    他注意到她要走了,说了一句:

    “回去吗?”

    女人没搭理,想往外走;

    “请等一下。”

    俊辅坐起身,披上棉袍挡住女人。恭子还是不做声要出去。

    “等一等。现在回去可了不得。”

    “回去。我叫啦,你再挡着。”

    “没关系。你不可能有叫的勇气。”

    恭子用发抖的声音问:

    “阿悠在哪里?”

    “早就回家了,现在大概在太太旁边睡得正香呢。”

    “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我做了什么‘?对我有什么怨恨吗?打算怎么样?我有什么事招你恨了?”

    傻辅没回答,走去打开看得见河的那问屋里的灯。恭子坐着,像让那道光照着似的。“你可别责怪悠一哇。”

    “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嘛。”

    恭子趴下身子哭起来。俊辅随她去哭。俊辅知道不可能说明一切。恭子事实上不值得受这些污辱。

    等女人安定下来,老作家说;

    “我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可是过去你拒绝我,笑我。用普通方法到不了现在这地步,你也承认吧。”

    “阿悠是怎么回事?”

    “他也用他的方式想着你。”

    “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吧。”

    “没那么复杂。剧本都是我写的。悠一君不过帮帮忙而已。”—

    “啊——真可恶…

    “什么可恶。你期望美的东西,得到了这个;我不过也期望美的东西,得到了这个嘛。不是吗?现在,我们具有完全相同的资格。你说可恶,你可是陷入了自相矛盾中了哟。”

    “我是死呢,还是去告呢,你说说看。”

    “说得真好。你能吐出这样的话,可是这一夜了不起的进步哇。可你该再直率一点。你所想的耻辱、可恶都是幻影。我们俩不管怎样都看到了美丽的东西,互相看到了彩虹般的东西,那可是确实的。”

    “为什么阿悠他不在这里?”

    “悠一君不要在这里。刚才还在,再也不会在这里。没什么奇怪的。我们让他剩在这里了。”

    恭子战栗起来。这种存在的方法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俊辅平静地继续说下去:

    “事情完了,我们被他国在这里了。就是悠一和你唾了,结果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吧。”

    “我可是生来头一次见到你们这种卑劣的人。”

    “什么?你说什么?悠一君可是无辜的。今天一天,三个人都按自己的想法做了。悠一君用他的方式爱你,你用你的方式爱他,我用我的方式爱你。谁都不是只能用自己流派的方式去爱吗?”

    “阿悠那人的心思真搞不懂。那家伙是个怪物。”

    “你也是个怪物。你受上怪物了嘛。可是,悠一君可没有;鳞片爪的恶意哇。”.

    “为什么没有恶意的人能干出这样可怕的事来呢?”

    “那就是他清楚知道让你遭遭罪是无罪的。没有恶意的男人和无罪女人之间——没有任何可供分配的两个人之间——假如有了什么牵连的话,那肯定是其他地方来的恶意,其他地方弄来的罪恶。过去不管什么样的故事都是这样开始的。你应该知道,我是写小说的。”他觉得可笑极了,好容易才忍住自己的笑“悠一君和我不是一伙的。那只是你的幻想。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关系。悠一君和我…是哇。”他终于微笑起来“…单纯的朋友关系。要恨,你就恨我得了。”

    “可是…”——恭子一边抽泣,一边xiele气地拧过身子“我,现在,还没空来憎恨。只有,只有恐惧。”

    …附近铁桥上通过的货车,汽笛响彻夜空。单调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停地重复着。终于渡到了桥的那一头,远远的,汽笛又响起,不一会,听不见了。

    ‘其实,如实看到“可恶”的不是恭子而是俊辅。即使在女人发出快乐的呻吟声时,他也忘不了自己的丑恶。

    桧俊辅好几次感到这可怕的瞬间,不被爱的存在侵犯了爱的存在。“女人被征服”那只是小说制造的迷信。女人决不会被征服。决不!男人对女人抱着的祟敬之念在敢于凌辱的场合有,作为最有力的侮辱证据,女人委身于男人的场合也有。让悠一的幻影麻醉而委身于男人的恭子更是如此。要说理由,那只有一个,俊辅相信自己决不会被爱上。

    这样的私通是奇怪的。傻辅让恭子苦恼。而且现在还有异常的力量居高临下地对付她。可这毕竞不过是不被爱的人在虚张声势。他一开始就在绝望的行为里,连真正一点点的温柔体贴,即所谓“人的气味”也没有。

    恭子没做声。她端坐着,没说话。这个轻浮的女人,还从没有过这样长时间的沉默。既然她已经学会了这种沉默,那么,今后这沉默会成为她的自然表情吧。俊辅也闭上了嘴。两人有理由相信,可以这样无言到天亮。天亮了她会用手提包里的小工具化好妆,回丈夫家里去吧…河面发白如此之慢,两人怀疑不知这漫漫长夜会持续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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