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一个爱情故事_第三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三章 (第2/7页)

班,四点钟和他见面。他俩通话的当儿,希弗拉。普厄拿起报纸。她看到赫尔曼的名字,惊奇地朝他转过头去,用手指头点点报纸。赫尔曼一挂上电话,希弗拉。普厄就说:“有人登报找你。瞧这儿。”

    “知道,我已看到了。”

    “打个电话,他们登出了电话号码。他是谁?”

    “谁知道?可能是家乡来的什么人。”

    “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既然登报找你,一定有要紧事。”

    “不是为我。”

    希弗拉。普厄扬了扬眉毛。赫尔曼仍然呆坐在桌子旁。过了片刻,他把通知撕了下来。他给希弗拉。普厄看了一下,背面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则广告;他没有把她可能要读的文章撕掉。接着他说:“他们想把我拉入同乡会,不过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

    “兴许你家里有人来了。”

    “我家没人了。”

    “眼下要找什么人,这不是件小事。”

    赫尔曼原先决定早点回到他自己的屋里去工作几小时。但是他没这么做,而是对希弗拉。普厄说了声再见,就出门了。他缓缓地朝特赖蒙特大道走去。他想他应该去公园,坐在一张长凳上把稿子再润色一下;可是他的两条腿却把他带到了一个公用电话间。他情绪沮丧,意识到过去几天里折磨他的预感肯定和这份通知有关。心灵感应术,洞察力这玩意儿是有的——随便叫它什么都行。

    他拐弯来到特赖蒙特大道,走进一家药房。他按照报纸上的电话号码拨了号。“我这是在自找麻烦,”他想。他听到电话铃响了,但是没有人来接。

    “嗯,这样最好,”他这么断定。“我不会再打了。”

    正在这时,里布。亚伯拉罕。尼森的声音问道:“谁啊?喂!”声音听起来苍老、粗哑而熟悉,尽管赫尔曼只跟他说过一次话,而且当时也不是在电话里。

    赫尔曼清了清嗓子。“我是赫尔曼,”他说。“赫尔曼。布罗德。”

    里布。亚伯拉罕。尼森不说话了,似乎由于太惊奇而愣住了。过了片刻,他好像镇静下来了;嗓门儿高了些,声音也清楚了些。“赫尔曼?你看到了报上的通知?我有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你别害怕。不是——但愿不是——坏消息。恰恰相反,别紧张。”

    “是什么消息?”

    “我有塔玛尔。里切尔——塔玛拉的消息。她还活着。”

    赫尔曼没有回答。显然在内心某处他已经考虑到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因为他并没有像他可能的那么震惊。“那孩子们呢?”他问。

    “孩子们都死了。”

    赫尔曼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自己过去的经历太离奇曲折,因此没有什么事再能使他感到吃惊。他听见自己说:“怎么可能呢?有人——他叫什么来着?我记不起了——亲眼看到她中了枪弹。”

    “对,这是事实,她中了枪弹,但是她没死,她逃到一个友好的异教徒家里。后来她去了俄国。”

    “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这儿。”

    两人又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赫尔曼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星期五来的。她只是敲了敲门,就走了进来。我们一直在找你,找遍了整个纽约。稍微等一下,我去叫她来听电话。”

    “别叫了,我这就来。”

    “什么?嗯——”

    “我这就来,”赫尔曼重复了一遍。他想把电话听筒挂好,但是听筒从他手中滑掉,悬在电线上摇晃。他想象自己听到里布。亚伯拉罕。尼森的声音仍然从听筒里传过来。他打开公用电话间的门。他盯着看对面的柜台,一个女人正坐在柜台前的高凳上用麦秆吸饮料,一个男人给她端来几个小甜饼。她正在跟这个男人调情,她那涂得通红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着哀求的微笑,流露出一种不能要求而只能乞讨的人的低三下四的神色。赫尔曼放好电话听筒,离开电话间,朝门口走去。

    玛莎常常责备他是个“机械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同意她的看法。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头脑冷静地核计着。四点钟他得和玛莎碰头。他已经答应雅德维珈今晚回家。他还得完成拉比的稿子。他因为站在药铺门口,顾客进进出出都撞到他。他想起了斯宾诺莎关于犹豫的定义:“这时头脑停止运动,因为对这一特殊的事情的想象同其他的事情没有联系…”

    赫尔曼开始走动,但是他想不起自助餐厅在哪个方向,他在一个邮筒前站住了。

    “塔玛拉,活着!”他大声地说出这几个字。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过去一直折磨他,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他正打算跟她离婚,她竟然复活了。他想大笑一番。他的形而上学的家伙拿他开了个要命的玩笑。

    赫尔曼明白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但是他一步也挪动不了。他靠在邮筒上。一个女人将一封信投入邮筒,疑惑地打量着他。逃走?逃到哪儿去?和谁一起逃?玛莎离不开她母亲。他没有钱。昨天他把一张十元的钞票换开了,在拉比给他支票前,他身上只剩下四元和一些零钱。他对玛莎说什么呢?她母亲肯定会告诉她那个通知。

    他集中注意力看了看手表,表上短针指在十一上,长针指在三上,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长短针指的是几点。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表面,好像看时间也需要运用智力似的。

    “要是我穿着那套漂亮衣服该有多好!”赫尔曼第一次体会到难民们通常有的那种奢望:显示一下他在美国已经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同时,他内心某处在嘲笑这种陈腐的欲望。

    2

    赫尔曼走到高架铁道前,走上梯子。塔玛拉的归来除了对他是冲击之外,对其他一切都毫无影响。乘客们仍然像平常那样看报,嚼口香糖。火车上的风扇发出同样的隆隆声。赫尔曼从地上捡起一张别人扔掉的报纸,想看看。这是一张刊登赛马消息的报纸。他翻过去,看到一则笑话,微笑起来。同现象的主观性在一起,有一种神秘的客观性。

    赫尔曼往下拉了拉帽檐,免得光线直接照到眼睑上。“重婚罪?对,重婚罪。”从某种意义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