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_第九章我见青山多妩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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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我见青山多妩媚 (第2/4页)

探出一隅身子。

    人,刚露出一只衣角,已叫正对我的吴怀英瞥见,他是近臣,毋须避讳,见我现身,只得俯身叩拜,高声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他旁边的三位朝臣听了,吓得赶紧垂下视线,唯恐避之不及,并随其一齐跪倒,口呼皇后殿下千岁千千岁。

    钱镠闻声回过头来,面色,随之一沉,尚未开口,一双精目触及我小脸上难掩的倾慕之色,再看我一眼,始淡淡向自个面前的臣子道:“都起来吧。”

    我呐呐地望向他,十四也知道逾矩,但十四,实在想亲眼见见那位十四自小就神往不已的世外高人。

    可是,十四不敢僭越,足下的丝履,仍停在原处,咬着唇瓣,既局促又渴盼地望着他,杏眼中,尽是乞求之意。只盼,君王或许能网开一面,给十四格外开恩这一次。

    钱镠皱眉,想说什么,终,强抑了下去,朝我伸出一只长臂,示意我近前。我即刻欣喜不已,几乎是雀跃着,冲出舱门,几步奔至他跟前,握住他袍袖。

    他再皱下眉,不动声色地挥开我的小手,向着跟前的那位大臣道:“带上来。”

    我略略红了小脸,咬住唇瓣,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的岸边。

    果然,不一会,只见锦衣军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一位高大的黄衣僧人,由远及近,大步而至。

    浓眉深目,鼻阔口方,身形魁梧而高大,眉宇之间,尽是桀骜难驯之气。但,乍见君王,随即双手合十,弓身施礼道:“贫僧贯休,见过陛下。”

    旁边那位引荐的文官见其不跪,立刻叱道:“大胆贯休,见了陛下,还不下跪?!”

    钱镠,却似并未生气,挥下衣袖,止住自个的臣子,只淡淡一笑道:“尔,就是贯休?朕,听倒是说过你的名号。”

    贯休又欠一欠身,还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陛下的圣名,贫僧却是如雷贯耳,犹自不绝。”

    钱镠纵声大笑,朗声道:“是吗?法师今日一早来见朕,就是为了给朕歌功颂德?”

    贯休不急不徐地回道:“回陛下,贫僧,一路自太湖而来京师,亲见陛下的八千将士在太湖沿岸浚河筑捍,天旱时引水灌田,水涝时排水入湖。自嘉兴往北,沿海滨直至娄东、海虞、晋陵整个辖治,每条河浦都建造有堰闸,以时蓄泄,不畏旱涝。祸害吴越子民世代的水患自此得以平复,百姓安居,商贾乐业。贫僧心内,对陛下的仰慕之情,已难言表!再等贫僧赶至京师,又见陛下的七千撩浅、撩清、撩湖军,日日守在武林水边,开浚淤塞,造福民生,贫僧心内的一腔热血,实难平静。贫僧游历天下,学贯古今,从未见有一人,既能有陛下的胸襟抱负,复能怀如此体恤爱民之心!贫僧,听说陛下的龙舟昨夜泊于曲水深处,贫僧一宿未眠,苦守于岸边,只为将贫僧毕生所学奇术,助陛下成就千秋霸业,回报陛下爱民仁政之德!”虽是满口赞言,但说在他口中,却依旧不卑不亢,满含傲意。

    钱镠笑道:“哦?法师但讲来。”

    “阿弥陀佛。贫僧听说陛下正欲第三次扩建京师,若陛下仍在原址之上改旧为新,有国柞可及百年。但,贫僧精通五行奇幻之术,在这武林水边徘徊多日,依贫僧看来,这武林水实乃龙脉所在,若陛下肯将这武林水填了,扩建宫室,国柞,则当十倍于此不止!何止百年,千年也可及也!”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吴怀英和他身边三位朝臣,俱是目瞪口呆,一齐愣愣地望着君王,再看看自个面前的贯休,一个个皆变了色。

    可惜君王的俊颜之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淡淡接道:“是么,可及千年?”

    贯休回礼道:“禀陛下,千年还有不止!”

    钱镠失笑,不露声色地接道:“贯休,依朕看来,尔,虽系出家之人,却无半点‘无争竞心’在内。” 语,虽平淡如初,十四听来,君王的语气中,已明显有了不加掩饰的嘲讽之意。

    贯休忽地跪倒,扬声高呼道:“陛下所言极是,贫僧,确是六根不净,凡心难去。但,贫僧从不打诳语,贫僧方才所言,字字句句俱是实情,恳请陛下三思!”

    连吴怀英在内的三位武臣闻言,也紧随其后,一齐跪倒,在旁竭力附和道:“陛下,这和尚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臣等也请陛下三思…”

    十四听得心内一阵阵发怵。这武林水,乃百姓赖以生存之水,一旦钱镠采纳了贯休的提议,则方圆百里之内的上百万吴越子民,将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波光潋滟,听不到那扁舟之上的渔人唱晚,甚至将自此――无以为生,无以为继。

    十四,忽然对眼前所跪之人,生出一丝嫌恶,再紧张地看向君王,唯恐他果真因了自个的江山社稷、宏图伟业而应下。十四心内的热血再也抑不住,自腹内一直涌上头顶,顾不得规矩,自君王身后绕至他身侧,就要插言。

    钱镠却只一笑,扬声道:“贯休,朕,虽不是出家人,也知心怀体恤。百姓资湖水以生久矣,无湖即是无民,岂能再有千年?尔等可知,自古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顺应天道者,始能得天下,逆而背之,必将失之。尔,系出家人,应该比朕更懂得这个道理才对!”

    其一语才出,话音未落,十四,就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在旁颤声插言道:“陛下――”未等我讲完,钱镠看我一眼,眸中,尽是厉色,十四登时噤声,晕生了双颊。自个一时激动,竟又得意忘了形,忘了规矩。垂下臻首,一面兀自垂泪,一面退回至君王的身后。他待十四虽然严厉,可是十四心内,却觉得比饮了蜜还要甜。十四,果然不曾错付他,他,果真是十四的良人!

    那贯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翻身跪倒,以头点地,口中高声呼道:“陛下,万岁万万岁。陛下的远见与胸襟,贯休,实在是钦佩不已!启禀陛下,贯休粗通文墨,愿即刻为陛下赋诗一首,聊表贯休心内的仰慕之情!望陛下恩准!”

    钱镠低头看着自个面前所跪之人,俊颜之上,仅有一抹淡定的笑意,却也不曾反对。一旁随侍的锦衣军,赶紧示意身后的宫人,不一会,果然,已奉上条案与笔墨纸张。

    那贯休再拜一拜,才起身。撩起袍袖,笔尖,蘸了nongnong的墨汁,略一沉吟,下笔如有神助,奋笔疾书,不过须臾,已然书成。

    笔迹,远观去――龙飞凤舞,字如其人,果然狂放不羁至极。他搁下纸笔,傲然执着手中的念珠,默立在旁,静等君王示下。虽低眉,但满脸,尽是文人墨客的狷介自负之色。其五官本就生得奇异,此刻,更因了眉目间的自诩,越发显得猛锐犀利,哪还有一丝出家人的清平寡淡。

    十四,心痒难耐,却隔了十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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