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笺纸桃花色_良会未有期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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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会未有期上 (第11/11页)

们居然给你用刑趁现在没人,你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君羽想走,又怕连累他,于是犹豫着问:“那你放了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陶渊明摇头说:“这个桓玄果然心狠毒辣,不是长久追随之人。即便不放你走,我也不打算再当这个属吏了,辞官回家也乐得清闲。”

    君羽被他的洒脱引得一笑,心想:都说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看来是真的。

    “先生,放弃仕途吧,官场的黑暗不适合你,或许隐居更好。”

    陶渊明微愣,诧异地问:“公主怎知道我以后会隐居,为什么陶某的心思,你比我自己还了解”

    君羽跟他解释不清,只好随便编个理由:“那是因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陶渊明重复一边,觉得深有涵义“公主学识渊博,这句话陶某虽没听过,确是至理名言,多谢受教了。”

    “先别说那么多,逃出去要紧。”君羽拉过他的手,急匆匆从侧门溜了出去。

    桓玄出了地牢,直奔营垒大帐。方才走到营门外,就看见几盏火亮的灯笼高挑着,有人拉长了嗓子喊:“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军营”

    他抬脚就要过去,被随从拉住他的胳膊。“将军,他们来了足有五千骑,不好正面冲突啊”

    “来了更好。”桓玄不屑地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径直步出帐去。松明火把蔓延在黑夜里,烧得狼烟滚滚。从浓雾中看去,数千骑的人马黑压压地攒动,叫喊声、嘶鸣声响彻云霄。

    两军阵前,凝黑如铁幕的队伍中有一个影子很是惹眼。那男子没有披甲胄,周身只裹了一件极阔大的狐裘,貂绒风帽遮去了面孔。

    那张脸被火把耀的模糊不清,一双眼睛却陷在了阴影里,朦胧如月,他略略抬了抬眼,目中闪清冷的光,那确实很忧郁很动人的。

    “他怎么还不死”桓玄心里又泛起一阵极度的憎恶,恨不得现在就拿刀,把这张脸砍得粉碎。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镇定些,可是胸臆中辛酸苦辣的滋味一并冲出来,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堵的他喉咙发痛。

    如果不是这个人,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是另一种局面

    想起她空茫的眼底,居然能看到这张雪砌冰雕的面容,他就有种极深的怨妒。这些妒日复一日累积起来,变成噬骨的恨,压垮了他多年隐藏下来的镇静。

    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攥起来,他都能听到自己骨骼“格格”的裂响。桓玄深吸一口气,才平缓地开口:“谢公子大驾光临,鄙某有失远迎了。”

    谢混一提缰绳,幽幽走了过来:“人呢”

    桓玄与他对视良久,故意高声问:“什么人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谢混直盯着他,火光映的眼里犀利如刀,许久吐出五个字:“你明知故问。”

    王练之拍马过来,从马背上撂下来一个人,丢到他脚下说:“孙恩胁迫着公主逃到江陵,你把他们藏到哪了”

    “哈哈”桓玄爆出一阵大笑,直笑的撑不起腰“你们当我这什么地方这是军营,不是窝藏女人的青楼你们弄丢了人,凭什么找我来要”

    话音刚落,那剑锋就悬在了他的喉上,微微颤动,一股寒意直透肌肤。桓玄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倨傲淡漠的眼睛,谢混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想跟你废话,交还是不交”

    桓玄推开脖子上的剑,嘴角噙着笑:“看来咱们之间,是该有个了断了。”他伸手向背后一摊,厉喝道“拿刀来”

    随从被他吓得一震,慌忙从腰里解下配刀,颤颤放到他掌心里。桓玄握住刀柄,猛地翻腕疾挥,夹着风声向谢混扫去,这一招平白无奇,只是锐利中透着峥峥杀气,果然是下过些苦功的。

    谢混躲过突刺,翻身仰在马鞍上,回肘一记暴劈。只听马声狂嘶,击的尘土飞溅。桓玄毫不为他的虚招所动,寻隙插空,已然穿透了他的剑势,逼得马连退几步。

    “好”这招先势夺人打的漂亮,引得桓玄的手下一阵哄闹,连连替他叫好。

    谢混身子猛转,在刀影中旋风般腾空跃起,桓玄一刀没击到,正好砍中了马踝,那马立刻惊叫着狂嘶,前蹄被削断大半。谢混在血雾中飞出数丈,蜻蜓点水般捷速轻飘。桓玄追过去,一前一后,如影随形。

    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桓玄冷笑着说:“不错,她在我手里,你猜我用什么法子能留住她”

    “你找死”谢混挑起眉峰,修长手指摁住腰间刀鞘。刷,一声长吟在他胸上划开一道血口。桓玄继续笑着说:“姓谢的,这是你欠我的。”

    “喀”刀剑相逼,压到一处激起耀眼的火光,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耳膜都快被轰鸣震碎。光影中桓玄一斩,刀刃擦着谢混耳根呼啸而过,割下一缕头发来。谢混扬手扔掉狐裘,宽大的白袍猎猎浮动,借着风势,衣带招摇如飞。那一眼的惊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远处,有两个人影悄悄闪过,陶渊明躲在大树后,向外探了探。君羽扯着他的衣角,小声问:“外面在干什么我好象听见乱糟糟的”

    陶渊明赶忙捂住她的嘴:“嘘像是来了队兵马,找桓玄来算帐的。公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牵马,千万别出声”

    君羽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靠着树喘了口气。想到立刻就能逃出去,她就精神十足,可是出去了以后该怎么办去会稽王家找谢道韫,还是回建康的乌衣巷其实去哪她也只想见一个人,现在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谢混身在何处

    从江陵坐船南下,就算到会稽也要半个月,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算来距离上一次离别,已经过了三个多月,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劫难,回想东山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了。其实早该习惯的,重复着单调的生活,像以往每一个没有他的日子,平淡无奇。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恍惚听见有人在吹萧,低韵婉转,随风迂回散尽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金属撞在了一起。

    君羽好奇地探出头,望见外面人山人海,将视线堵了严实。火光映亮了半边天,黑压压的人头在蠕动。她不由心想:桓玄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找上门来

    君羽这样想着,竟然有点报复的快意,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无意中透过树枝,看见人潮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扶着树起来,一时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站稳。

    眼睛花了么还是出现幻觉了

    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立刻朝眼前的方向奔过去。身后传来陶渊明的叫喊:“回来,你要去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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