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_第0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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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节 (第24/25页)

抖了,牙齿震震有声,自己管不住自己。她一赌气使劲咬住,直咬得牙龈发酸。稍一松劲,上下牙齿倒又捉对儿在打架了。无可奈何,只得悄悄住了脚,扶着柱子歇一歇,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朱文忽然发觉,缇萦似乎没有跟着。回身看去,只影绰绰一条伶俐身影,倚柱而立,折回数步,渐渐看清,真的是她!

    “怎么不走了?”

    一问,反倒提醒了缇萦,轻声说道:“走到哪里去?”

    漆黑的天,走到哪里去都不合适!但也正巧,突然间云破月来,清光溶溶,洒落满地的树影。朱文高兴地说:“我去拿两方席来,到树底下坐!”

    “不要了!”

    缇萦阻止他这样做,却未说原因,但她到底还是跟着他走到了树下。他脱下身上的布袍,铺在地上,自己先坐了下去,顺手一拉,缇萦立脚不住,一歪身子,恰好倒在他怀中。

    这时她不发抖了,心却跳得厉害。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乞人似的说:“不要这样子!让阿媪,还有燕支看见了,多不好?”

    朱文不响,深深地吸了口气,把那想紧紧搂抱她一下的意念,强制压抑了下去,而缇萦也无话。彼此沉默着,都觉得有些僵硬得不得劲。

    朱文颇为失悔,不该这样子轻率鲁莽!缇萦像个刚探头伸足去看世界的小猫,不该一下子吓了她。于是,他温柔地道歉:“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有意的。”

    缇萦微微一愣,心里转了转念头,才意会到他是指刚才把她拉入怀中这回事,其实,这时她倒颇想依偎在他的胸前。她想象着那一定是非常舒适的一种坐法——地下坎坷不平,还有碎石梗着,实在不舒服。

    “你怎么不说话?”他轻轻地问。

    “这地方不好。”她说。

    “怎么呢?”

    “你摸摸看!”

    她捉着他的手,一摸她身边的地面,他就懂得了,便伸手把它揿来揪去,撤到一块比较软的地方,便说:“这里好!来,我替你挪一挪地方。”

    挪了地方,果然好得多了。不但地面软和,而且树叶间正有一块极大空隙,月光照下来,正好让她们彼此看得见脸。

    “缇萦,你笑的时候最好看,不笑的时候也好看!”

    “鬼话!”缇萦笑道:“你倒不说生气的时候也好看?”

    “对啊!我原想这么说的。让你一说破,我倒不好意思说了!”

    居然有如此涎脸的人!缇萦只好叹口气。但是,心里却是种异样的满足。就这几句话,把他们之间的僵冷的感觉,消除净尽。两个人的身子靠近了,朱文把一双手圈过来揽住她的腰,她也斜靠在他肩头,目光恰好对着窗户中漏出来的一方黄光。然后,忽然黄光也不见了。只觉得月光更清、更白。

    “阿媪睡了。”缇萦说。

    “让她睡去。”朱文说“这时候进去反倒吵扰了她。”

    “燕支也睡下了。”缇萦说“如果没有睡着,不知她心里在想谁?”

    “自然是想她那未过门的丈夫。难道还会想我吗?”

    “也说不定是。”

    “没影儿的话”朱文问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既说‘没影儿’,当然我看不出什么。如今你问我‘从哪里看出来’的?可见得你自己也早已看出来了!”

    朱文让她一下绕住了,竟无法驳她的话。只好笑着不答。

    缇萦却忽然认了真,霍地转过脸来问道:“我说的话对不对?如果不对,你怎不作声?”

    “你的话不对。但我无法驳你,所以不作声。”

    他平静的语气,对缇萦有种折服的力量。她笑一笑转回身去,得意地说:“你也有被我驳倒的时候!”

    “我不怕你驳倒我,只怕你不理我。”

    “哼!”缇萦撇着嘴说:“你以为我真的愿意理你?我不知道自己跟自己说过多少遍了,永远不要理你!”

    他接着她的语气笑道:“不过,想想又心软,还是理‘他’吧!”

    “那是看在爹的份上,还有,看阿媪的面子。”

    “难道你自己对我就一点也不在心上吗?”

    缇萦不答,想了半天说:“你最好不要提这个,提起来叫我好恨!”

    没有比这句话更能让他了解她的心了!一种得福逾份的感觉,使得他微有恐惧,不自觉地紧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缇萦诧异地问:“一手心的汗!”

    “缇萦,”朱文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在她耳边急促地说:“嫁给我!”

    缇萦一愣,然后“扑通、扑通”地心跳。扭保得抬不起头来。

    “你一定要嫁给我!非嫁不可!”

    他那似乎咬牙切齿的语气,倒像是跟什么人赌咒。仿佛谁要说一句反对的话,他就要跟人挤命似的。这使得缇萦有些害怕,因而引起了反感。

    “我明天就跟阿媪去说。”

    “不要!”缇萦断然决然地阻止“要说了,你就永远别想我再理你!”

    看她的神情,眼瞪着,嘴嘟着,脸板得一丝笑容都没有。是真的触着了她的什么忌讳?这把朱文吓一大跳,但也十分困惑,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同样地,由朱文的神色,缇萦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态度,都不免过甚,不然朱文又何致于吓成这个样子?想想又得意、又好笑,举袖掩口,终于“扑哧”一声,想忍也忍不住。

    这一笑,顿时改变了朱文整个儿的感觉。又上她的当了!他在心里说。随即长长地吐口气,故意拍一拍胸部,作出那受了虚惊的样子。

    “你以为我吓你吗?”缇萦不得不再度提出警告“我是真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话那还有假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

    “不错,是真的。”

    这下轮到缇萦着急了!怎么样说,他也只是等闲置之。当然,她只怪自己不好,并不怪朱文油滑。心里想了一会,觉得应该把道理说明白,他自然就会了解她的意思了。

    于是她说:“我是为你着想,不愿意让人家笑你!”

    “笑我?”朱文愕然:“谁?”

    “我就是。”

    “你笑我,我不怕!”

    “那么你怕谁笑呢?”

    “说实在的,什么人我都不怕。”

    缇萦大为不悦,沉着脸骂了句:“没出息!”

    只有这样子才是朱文所怕的,所以陪着笑解释:“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那些势利小人,最爱笑人,我见得多了,你越怕他笑,他越得意,所以我不在乎他们。如果是笑我笑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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