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_第0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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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节 (第19/25页)

切都说妥了。”

    “谢谢你!”缇萦妩媚地笑着“还得劳驾你——药囊太重,我拿不动。”

    就这一笑,足以偿付朱文的辛苦“怎的?”他也笑道:“你跟我客气起来了。”说着,走到屋角去提药囊。

    “莫忙!”卫媪发了话,是对缇萦说的:“你也让他歇一歇,喝点水,没见他满脸的汗?”

    “好,好!歇一歇!”缇萦附和,又倒一杯清水,捧到他手里。

    朱文如饮甘露,一吸而尽,舒服地喔了口气对卫媪说道:“从明天起要上紧赶路。”

    “喔,什么道理?”

    “我们不是希望早到京师吗?杨曹椽正是为了我们的愿望,那还不好?”

    “自然好罗!”卫媪欣然答说“只不知何以肯如此?你说呢!”

    朱文看一看燕支,欲言又顿住,这分明是碍着她在场,有机密话不便说,燕支心中明白,却不知如何处置。正在为难的时候,看见窗外飞过一只彩蝶,立刻就有了主意。

    “好大一只蝴蝶!”她故作惊喜地喊着,站起身来一直追了出去。就这样不着痕迹地回避了。

    卫媪看着她的背,赞许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是个很懂事的人,也许可以做个帮手。”

    朱文和缇萦都同意她对燕支的评价,却不知如何可以用她做个帮手。但此时没有工夫去理会这句话,要紧听朱文说些什么。

    朱文陈述了他在亭楼的一天。杨宽一回到就嘱咐艾全约他去谈话,他说他在周森那里才听说仓公被冤的详情,同时又表示他一向是佩服仓公。如有可以方便之处,他无不乐于为助。

    于是朱文提出了希望优遇仓公的要求,杨宽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指示艾全和吴义来与朱文商量出一个办法,立刻照办。

    接着,杨宽又说,他知道阳虚侯可以在仓公这件官司上出力。而阳虚侯怕的朝觐已久,快回本国。所以他主张加紧赶路,早早到了京师,好跟阳虚侯见面。

    这在卫媪和缇萦,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是,缇萦问道。“那杨曹椽怎的一下子成了这么个大好人,我可真弄不明白。”

    卫媪和朱文相视而笑。“怪不得阿文常常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你真个不懂!”卫媪笑着在她额上戳了一指头。

    终于还是朱文告诉她,说照这个样子看,周森在昨夜尊酒解欢之际,一定曾送了一笔重礼。而且很可能那些狱吏也都各有好处,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才有这样友善的态度。

    缇萦嘴上虽笑着强辩:“谁想得到这些歪路?”心里却己甘服,自己确是懂得太少。尤其使她不解是:“那周公跟你,不过辗转的交情。跟我们更风马牛似的,毫不相关。何以这等热心帮了好大一个忙?”她这样问朱文。

    “凡是游侠都是这样的。”

    于是,缇萦对游侠是什么?有了新的了解。照卫媪所说,那些盗墓、铸私钱的无赖,叫做游侠。而照父亲的批评,游侠“以武犯禁”从不知道什么叫律法,最要不得!但是,当前她所看到的游侠,是慷慨热心,急人之急,并且极有办法的能干好人,这却使她更不解了。

    不过,那也只是存在心里的一个疑团,并无必要在这时候去追根问底,倒是见了父亲该说些什么?得要问一问清楚。

    “这一时哪里说得尽。”卫媪这样回答她“反正你爹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拣他爱听的话说就是了。”

    缇萦想了一会,完全想懂了她的话,点点头说:“嗯!我们去吧。”

    于是朱文提着药囊,缇萦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由侧门进入亭楼,一直向后面走去。那些狱吏个个和蔼可亲,遇见了都含笑向她点一点头,这不像来探狱,倒像于父亲治事的什么官廨,而那些是父亲的同僚似的。

    最后来到一所单独的小院,正遇见艾全。不等他们开口,先就笑道:“来替父亲送东西来了,倒是些什么啊?”

    朱文一听这话,把药囊放下,向缇萦做个眼色,她懂了,艾全还是想检查一番,只不愿直说而已。人家给了面子,自己要知趣,所以笑盈盈叫了一声“艾公!”随即动手把药囊打了开来“都是些用的,吃的,还有家父的一些药。”说着,翻翻检检,以示无他。

    “好,好!”艾全过了目,总算对公事有了交代,挥一挥手说:“进来吧!”

    一进院子,缇萦就看老父正倚闾而望,急切间也无法细辨他的神情,喊一声:“爹爹!”踩着碎步奔了上去。

    淳于意九分喜,一分悲,心里一阵阵发紧,想跨出门去,却又突然想到不可逾越界限,猛然缩住身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一直望着缇萦,心里要说:慢慢走,别摔跤!而口中却忘了发声,直等到面前站定,一面笑着一面不住眨眼,不叫眼泪流下来时,他才说了句:“你真的跟我来了!”

    “我跟阿媪一起来的。”

    交换了这一句,慈爱与孺慕的眼光相接,父女俩都顾不得说话,先说看看几天不见彼此有了些什么变化?

    父亲的白发更多了,脸上也更瘦削,但双眸沉静,腰干挺直,依旧是很精神的样子,这使缇萦放了一大半心。

    淳于意也是一样的心思,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心里拿她从前的形象细细比较,依然娇憨,依然纯美,除却那些伤感、又欢喜的微笑,此外没什么分别——如果定要找出她与从前不同之处,那就是好像更懂事了!

    “爹!你别这样子看我嘛!”缇萦的感觉,就像在家里,而且她也不知道这样说话,在旁人看来是撒娇。

    清癯的脸上,露出了与性格不相配合的笑容,但是,缇萦也不觉得有异——她的想象中,身被绁缧的老父,只有穷愁哀苦的容颜,因此,只要出现笑容,在她就是绝大的惊奇和安慰。

    “你手上怎么了?”淳于意忽然问说,同时伸臂来提她的手。

    她自然而然地想藏起左手。但慢了些,仍然被父亲拉住了,其实也不须如此,手上的创伤,已经无碍,只还有斑痍未复而已。

    “是烫出来的。”淳于意看了看说:“敷的什么药?这药很好啊!”药是早已就不敷了,而居然能够看出药效,毕竟还是医国手的眼力高。缇萦笑了,得意地望着朱文。

    这一下,淳于意才发觉除了爱女以外,还有这个狼子回头的徒弟在,他向朱文看了一眼,又望着缇萦点一点头说:“你们都进来!”

    进入屋内,缇萦先仔细打量一番。虽不是如何舒服像样,但也不是想象中那样简陋凄凉,这自然是朱文的功劳,因此,她不自觉地投以感激的一瞥。

    朱文看到了,却无丝毫表示。低着头走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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