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海市蜃楼_流亡mdash;mdash;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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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亡mdash;mdash; (第4/4页)

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梦见濯隐。在高高的沙丘之上,冗长的梦境缀满星光,我和濯隐并肩而坐,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问濯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在这个世界上。

    濯隐哭了,说,我王,我离不开你,我被囚禁在一个看不见阳光的地方,你应该救我出去。

    王,我还是王吗?

    是的,梭冰,你永远是我心中惟一的王,我爱你。

    天光破晓的时候,濯隐的身影像蛇一样往北游移。她的身影消失在莫北帝国巨大的雪雾之中,那漫天的星光,蹁跹的身影,柔软的语言,忧伤的哭泣,全部散尽了。只有我的心用酸楚告诉自己,一切和昨天一样,仅仅是梦而已。濯隐不会回来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腰中破鞘而出的长剑已经把她给杀死了。

    接二连三的暗杀事件在大荥古国的军队中发生。让人惊诧的是,所有死亡者的额头都被刺上一弯新月,那月亮玲珑而精致,仿佛在倾听死者的倾诉。军营中一时谣言四起,翔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自嘲般地问他,你怀疑是我杀死了你的士兵吗?

    翔说,是。

    我问他,理由呢?

    他冷笑了一声,你是莫北帝国的王,你的国家被我们攻陷了,你完全有理由用巫术杀死这些士兵。

    我说,如果我的巫术还能杀人,那么死去的将不是那些无辜的士兵,而是你!

    其实我也想知道暗杀者是谁。在莫北帝国,出手如此敏捷的巫师不超过十人,门戈,烟周还有何啻,他们都已经离开人世,而死去的人是不再具备任何灵力的。

    这天夜里,我用门戈留给我的水晶球独自占卜天象,一股黑色的飓风从遥远的北方滚滚而来,这飓风我是熟悉的,在藜藤谷,它曾经无数次出现。

    难道是门戈?

    不,绝对不会。我亲眼看见门戈死在我的怀里,他的胸膛之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在他的灵力面前,我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问他,你是谁?

    他并没有启动双唇,只是借助无比强大的灵力告诉我说,我是黑衣人,我知道你想见一个人,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只需要按照我的指使去做事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指使?

    我能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

    濯隐?

    对。

    可是她已经死了。

    黑衣人狂笑起来,他说,我拥有天下最强大的巫术,我可以cao纵和改变任何人的命运。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是黑衣人已经驾风离开。

    空荡荡的帐篷内,除了我就是那个一直守侯在门口的士兵,他一头栽倒在地,早已失去了气息。

    我尊贵的王,你就是这样一个个杀死他们的吗?

    月光下,翔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皱纹。

    为了防止我再一次在军营行凶,翔决定带着我提前离开沙漠。他把部队留给商穹,把死亡的阴影带在自己身边。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我带你走不是因为你伤人,而是怕你被别人伤害。没有我的保护,梭冰,你在大荥古国寸步难行。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翔,我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是一个灭国之王,你带着我回到大荥古国又能干什么呢?

    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你想为莫北帝国复仇吗?

    我说,想,做梦都想。

    那好,那你就让我安全地把你带到大荥古国。

    我不解地摇摇头。

    抵达大荥古国的乐阳城是在一个春雨淅沥的早晨。

    温暖,潮湿是我对这个南方京城的第一印象。翔指着红色的城墙对我说,梭冰,这是大荥古国的王居所在,也是我和紫刃一起长大的地方。

    在我的眼里,由青色条石和花岗岩建筑起来的大荥宫阙犹如巨大的牢笼,通体散发着黑色的光芒。我们在城门前驻足片刻,双双陷入无边的沉默。

    春雨在这个时候轻轻飘落下来,青草的苦涩气息让我意乱神迷。

    在穿行沙漠的道路上,翔不止一次告诉我,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他的脸痛苦地抽搐起来。他还告诉我,他想成为大荥古国的王,他需要巫术的帮助,大荥古国的王认为自己是文明之邦,应该以法立国,以兵容城,把所有巫师看作是蛊惑人心的异族,对其毫不留情的驱赶和诛杀。若干年后,大荥古国的巫术师们或死或逃,敛翼息鼓,隐没民间。

    没有人知道,大荥古国的王,酉帝,本身就是一个灵力强大的巫师,像翔也是巫师一样,只是他的灵力无法超越酉帝。

    他想取而代之必须找到一个帮手。而这个帮手就是我。

    淅沥的春雨淋湿了我的衣衫,我感到无比的寒冷。

    翔说,梭冰,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大荥古国的王。到那时,方圆万里的大荥古国以及繁华似锦的乐阳城将不再是囚禁你的牢笼,而是你浩荡无涯的天下。总有一天,我会把王位传给你,像莫北帝国的王把王位传给你一样,我梦想这一天已经整整十几年了。莫北帝国只是你偌大王国的版图之一角,洹水也只不过是你万千河流之一,把心胸放开阔些吧,不要让那些微不足道的忧伤击溃你的坚强。

    我回望北方,我的遥远的北方,晶莹剔透的北方,永劫不复的北方。

    翔催促我进入城门,因为在我们的正前方,大荥古国的相国已经从宫阙中出来,他的车辇上绣满了凶猛的怪兽,华盖也像鹰翼一样向两边无限地延展。

    翔说,那是辛芜,商穹的父亲,权倾朝野的相国,也是我最大的敌人。

    纵使我有一千种一万种的设想,也不会想到觖落和濯隐的面容是如此相近,她从阁楼上飘然而下,脸上苍白得如同纸片一样。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仆人模糊的身影以及檐雨的滴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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