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_第1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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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节 (第6/6页)

一端不通。

    “这是党卫队的营房,党卫队员们可曾红极一时啊!战争结束前夕。你们的炸弹把他们的营房给炸飞了,”霍尼解释着。“他们埋在这儿有一年多了,太壮观了。”

    也许有些值钱的东西,”沃尔夫说。“你找过了吗?”“没有,”霍尼答道。

    他们跳下阶梯。红发女人背靠一根粗大木梁站着歇息。木梁一端卡在地面。另一端顶着天花板、她高高地举着蜡烛,三个男人散开着向里面走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脚不是踩着碎玻璃片,就是碰到尘埃堆或碎砖块,好象在湍急的溪流里挞着水似的。有时还会陷进松土,这时他们便惊恐地到处乱抓乱爬,好象掉进河里踩着水时一样慌张。

    看到面前的黑靴子油光挣亮,莫斯卡伸手提起。先是感到它相当重,后来马上意识到里面有条人腿。大腿部分被血和骨髓粘在一起的砖石压住。丢开它,又向最远的一个角落走去。有时腿陷进碎上直没膝盖。到了墙边,他被一具无头无颈、无臂无腿的死尸绊了一跃,用指头按按,虽看不见衣服,却能感到尸rou已于瘪。烂rou里的脂肪和血早被房屋坍塌时形成的尘雾吸干,紧贴着尸骨。他还摸到干尸下硬如骨骼的石头。尸体的四肢就象靴子里的腿一样被瓦砾严严实实地压住了。

    莫斯卡对这些残肢断体并不感到害怕,因为rou已干硬,见不到血。它们又都被砸得连衣服都挤进了皮肤。他又向周围的碎石踢了几脚,当感到一只脚往下陷便慌忙走开。沃尔夫独自在远二点的角落里摸着,光线暗淡,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莫斯卡感到非常闷热。一股带有焦rou怪味的土狼拔地而起,好象地下烈火正在松软的地面下熊熊燃烧。它似乎要吞噬整个城市,尽管地面上到处都有废墟覆盖。

    “给我个火,”沃尔夫在角落里喊道。声音听起来象瓮瓮的耳语声。莫斯卡把燃着的蜡烛扔了过去。黄色的火苗在室内划了一道弧光。蜡烛在沃尔夫旁边落下,但他并没有拣起。

    他们看到他在角落里瞎抓的身影。霍尼轻声象与人交谈似地说“真怪!这些躯体都没有脑袋,我已看到六七具尸体。有的只有一条腿或一只胳膊,但都没有头。他们怎么又都没有腐烂?”

    “看看!”沃尔夫叫道,他的声音在角落里回荡起来“我找了样东西,”他从地上捡起一只枪套,里面还有支手枪。拔枪时,发现枪套已经破烂,几个碎片随即落到了地上。他把枪套扔得远远的,又去到处摸索。同时对霍尼讲着话。

    “就象木乃伊一样,那些古老的木乃伊就是不腐的,”他解释说。“废屑钻进了他们的躯体。也许他们被困住后,整个房间被砸翻了。因此我们才得以进来。他们头朝下摔在地板上,脑浆进裂、碎骨横飞。就在我们刚走过的地方。我还看到许多骨片。”他已离蜡烛好远,走进较远的一个角落。不久又喊道:“给我点亮。”红发女人在墙边把蜡烛举得更高些。为了看得清楚,沃尔夫也把什么东西高高举起。金发男人便把手电筒扔给了他。

    沃尔夫惊恐地尖叫了-声;那女人吓得毛骨依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烛光和电筒光下,一只灰色手掌清晰可辨。手指惊人的细长,上面的灰尘恰似涂上了土色。蜡烛灭了。沃尔夫立即把手掌甩了出去。大家沉默无语。但都感到闷热难忍。这闷热的空气走他们踩进干燥的灰尘时升腾起来的,过了一会儿,莫斯卡取笑沃尔夫说:“你不害怕踩吗?”

    金发男人轻声笑了笑。笑声在屋里回荡。沃尔夫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那讨厌的东西是个大老鼠呢!”

    红发女人在阶梯上说:“咱们快走吧!我闷得慌。”当莫斯卡看着亮光向她走去时,一部分墙活动起来。

    一股碎石泥沙劈头盖脸打了下来,他头一低,嘴正碰到一具死尸上。他感到死尸上没有农服,皮rou已被烧焦,硬如皮革,并且guntang得象刚在炼狱里烧过一样。他双手把它推开,还要抬头,一股腥臭喷口而出,听到他们走了过来,他差不多是吼叫:“不要碰我,走开!”然后跪在地下,两手死劲抓住刺手的碎玻璃,砖头块和骨头渣子,极力呕吐起来。腐烂的食物,已成胆汁的酒全给吐了出来、红发女人扶着他走出地下室爬上阶梯。借助烛光,他看到那女人兴奋得不可言喻,向回走时,她紧紧拉住莫斯卡的外衣后襟。

    走出洞口,大家又都溶进了寒夜。每人都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活着!”金发男人感叹地说。“那下面就是死后的景象。”

    他们顺窄道往废墟堆上爬着。此时月亮在城市上空高悬。月光下,全城象个灰色朦朦的奇境。尘雾夹杂一起犹如网络随风飘旋;在地上形成一座房屋,好象大家都在里面不死不活地睡着。那边山坡上坐落着警察局。他们看到有轨电车的淡黄色灯光在慢慢地向前挪动。叮当铃声在冬夜里听起来清脆但却令人颤傈。莫斯卡觉得这个地方一定离他们麦茨街的营房不远,因为他经常在夜里看到这个电车往小丘上慢慢爬着。听到它那叮当的铃声。

    到了废墟顶端,那女人搂着金发男人的腰问他俩:“你们到屋里喝杯酒吧!”

    “不,”莫斯卡答着,又对沃尔夫说:“咱们回家吧!”他此时心里感到孤寂和恐惧。他怕他所接触的每个人,沃尔夫也不例外。他文担心海莲一个人在营房里会出事。现在,他神志已完全清醒,记得好久以前他把醉了酒的埃迪-卡辛一人留在了地下餐厅,他和沃尔夫开始了长时间的走街串巷。

    他惦记着埃迪是否已安全回家,现在究竟已有多晚,肯定午夜已过了很长时间,海莲一定在躺椅上看着书等他回家。他第一次心情激动地思念起母亲、阿尔夫和格洛丽亚;想起他还没有读他们的来信,并且终于认识了他原本的以为懂得了什么是安全,其实根本不懂。他只是在恐惧中的梦。突然,他感到他们都处于危难之中。他所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不例外,但又束手无策。记得母亲常去教堂祈祷,当然总想对她说些能够说明问题的话,同时也使自己接受,因为那些话都是确信无疑的-“我们是上帝按照意象创造出来的。”问题就在于此。现在他仍能生活下去,并尽量使自己和海莲幸福快乐。

    疲倦困扰着身心。他开始走向废墟。寒气袭面,冷风刺骨。他便把下巴埋在外衣领子里,他和沃尔夫又开始了走大街穿小巷。月色虽然朦胧,但还是象阳光那样无情地把城市的创伤暴露无遗,不加渲染。没有同情,只有冷漠、它们似乎只是科学仪器发出的呆板的光,仅仅反映自己对地面的印象;荒芜的弹坑和无声的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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