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舂秋汪精卫_第04章组班邀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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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章组班邀角 (第7/7页)

政部与贵行正式订立借款合约,不必再需要任何保证。”

    “甚至也不是借款。”周佛海突然想起汪精卫常对人说:“我们没有用日本的钱”所以这样说道:“你借给中国的钱,不就是中国的关余吗?”

    “是的。”岸波不慌不忙地答说:“部长先生,就银行来说,存款是存款,借款是借款;用定期存款的单据向同一银行通融,仍算借款,要付出较高的利息。这道理是一样的。”

    周佛海语塞;钱大櫆便接着交涉,”关于利息,只能象征性地付一点。”他说:“因为现在我们是需要友邦协力的时候;我们还付不起较高的利息。”

    “现在通货膨胀,银行放款是吃亏的——。”

    “银行放款吃亏,”周佛海打断他的话说:“客户存款就不吃亏吗?”

    “部长先生的词锋真利害。”岸波苦笑着说。

    “你减一点吧!”犬养健向岸波暗示,”周部长在别的地方帮你一点忙,所得的利益,就足以弥补了。”

    岸波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那末,我先请问:回扣如何?”

    不想这句话又惹恼了周佛海;他大声斥责岸波,对中国的财政部长谈回扣,是一种严重的侮辱。由于他声色俱厉,岸波不由得被吓倒,一再道歉,表示失言;一场风波,才算在犬养健与钱大櫆的劝说之下而平息。

    当然,谈判是比较顺利了;借款的数目提高了一倍,利息低,年限长;保证当然不必谈,只要盖有”财政部”大印的本票即可。

    条件是谈好了。但周佛海要求立即付款,却为岸波所峻拒;坚持必须借款合约签署,并盖上财政部的大印,才能给钱。

    “岸波先生,这一点要请你谅解。”钱大櫆很婉转地解释:“新政府还没有成立,周部长亦不曾接事,财政部的印信是无法起用的。”

    “那就到新政府成立那天,动用这笔款子好了。”岸波答说:“如果需要现金,是要哪一国的货币,请你预先告诉我;我替你准备,照当天汇丰的牌价结算。”

    钱大櫆碰了个钉子,目视周佛海请示;周佛海自然不肯为此向日本人低头,板起了脸,渐有愠色。于是犬养健出面,代为情商。

    “周部长那方面确有困难——”

    “我知道。”岸波抢着说道:“我们不要为这件事扫了贵宾的酒兴;我回去跟业务部门主管商量一下,看有什么变通办法?明天上午10点钟,我会跟你联络;请你转告周部长。”

    到得第二天近午时分,犬养健到愚园路1136弄去看周佛海;他说岸波已经有了答复,他曾召集他的高级助手开会研究,大家认为这是日本银行界跟中国财政部第一次正式打交道,应该建立一个认真不苟的范例,作为一个信用良好的开始。如果周佛海坚持先要拨款,必须有正金银行总行的指令;岸波还表示,由他打电报向东京请示,亦无不可。不过,不见得很快就有答复。

    “周先生,我很坦白的说,岸波是用拖延的手段;电报来往磋商,等到批准,也已经在新政府成立的时候了,未得实益,徒费周折,是你很不合算的事。中国人说:事有从权。我奉劝阁下,何不从权,先期用财政部的印信,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岸波想出来的话,特为请犬养健以第三者的立场来说,比较易于见听;周佛海略一考虑,点点头说:“那也可以。不过这有法律上的问题;3月30日以前,财政部尚未成立,在此以前签署的借约,我可以不承认。这一点请对方要考虑。”

    “那不要紧。中国的公文原有倒填年月的办法;我们不妨预填年月,写明3月30日好了。”

    周佛海没有想到,人家是早就研究透彻了的;不容他耍花枪。新政府成立之前,有许多迫切的支出,不能没有大笔款子;迫于现实,只好暗中叹口气,接受了岸波的条件。

    于是拟定了借款合约,经岸波同意,定在第二天上午签署;周佛海随即派人连夜赶到南京,将尚未起用的财政部印信取了来备用。

    签约的地点是在预定的财政部驻沪办事处。事先约定,岸波带一张正金银行的本票来,签署完成,交换合约,致送本票,都要拍摄照片,作为纪录。

    到了预定的时间,岸波与周佛海先后到达,略作寒暄,随即并坐在一张铺了雪白桌布的长桌后面,各执毛笔签署;不过10分钟的工夫,便已完成。接下来便是盖用印信;钱大櫆将红绸子里札的印盒打开一看,不由得楞住了。

    原来印铸局照前清的规矩,铸成的铜印,四角带四只脚;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确实保证在这方铜印出炉到递送的过程中,未为人所盗印。这个规矩不但钱大櫆不懂;连周佛海也是第一次见识带脚的印信,一时不知作何处置。

    “要把脚锯掉才能用印。”从林柏生那里找来的摄影记者,自告奋勇,”我去找工具。”说完,掉头就走。

    “签署已经完成了。”钱大櫆懂了印信带脚的道理,便有了应付的办法,”请部长跟岸波先生,还有贵宾们,先到客厅进用香槟。”

    “好,好。”窘境暂告解消,周佛海举手肃客:“请!”

    于是岸波将装了正金银行本票的信封,揣入口袋;随着周佛海到了客厅,开香槟碰杯,坐下来随意闲谈。

    不一会只听见外面”嘎嘎、吱吱”的声音;听得岸波齿根发酸。周佛海则是心都酸了;那种用钢锉在锯印脚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如同跟他私奔到日本过苦日子的杨淑慧,在刮米缸一样。

    财政部的大印,第一次起用,就拿来盖借款合约;他在心中自语:大非吉兆!

    钱大櫆当然也听到了;同时,周佛海与岸波的表情也看到了,赶紧奔了出来,只见一堆人围着那方铜印,还很起劲地在工作。

    “算了,算了!”他摇手阻止,”声音太难听。回头再说吧。”

    摄影记者住了手,揩一揩额上的汗问道:“换约的仪式不举行了?”

    “只好作罢。谢谢你。”钱大櫆看他有怏怏之色;急忙又说:“你不妨到客厅里去找两个镜头。”

    “对!”一句话提醒了那记者,冲进会客室。站定脚说道:“请周部长跟岸波碰一碰杯!”

    周佛海对新闻记者一向很尊重的;便将他的意思,用日本话告诉了岸波,征询他的意见。

    “可以,可以!”岸波欣然同意。摆好了碰杯的姿势;摄影记者一面对光,一面说道:“请周部长面露笑容。”

    周佛海实在笑不出来;只好唇角牵动了几下,勉强装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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