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舂秋汪精卫_第09章自误平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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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章自误平生 (第3/3页)

,将来我跟杜先生见了面,怎么交代?雄白,你无论如何要帮我的忙,在佛海面前全力进言,务必饶墨林一条命。”

    金雄白心想,汪曼云列名”恒社”而且一向很得杜月笙的照应;如果他不能出尽死力救出万墨林来,确是一件愧对师门的事。不过,疑团先得打破,”李北涛不是来了吗?”他问:“怎么事态反而恶化了呢?是不是李北涛跟佛海言语之间碰僵了?”

    “不能怪李北涛。是周作民出了个主意,反而弄巧成拙。”

    原来李北涛由香港专程到了上海,特意去看金城银行的总经理周作民;跟他商量,应该如何进行。周作民认为周佛海若是肯放万墨林,早就放了;如今要他改变主意,非得另外加上一重他承受不住的压力不可。周佛海跟汪精卫一样,惧内有名;如果能走内线,打通杨淑慧的路子,一言九鼎,必生极大的作用。

    既走内线,当然要送礼,李北涛出重价买了两个戒指,一个是七克拉的火油钻,一个是通体碧绿的”玻璃翠”由周作民交给”中央储备银行副总裁”钱大櫆的妻子,代为致送杨淑慧。

    杨淑慧当场拒绝,而且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周佛海有点书生习气,一怒之下,亲笔下了张条子给李士群:“万墨林着即处决。”汪曼云一方面托李士群”刀下留人”一方面四处奔走,但盛怒的周佛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金雄白还有办法,如果连金雄白都无法讨情,他也只好死心了。

    “好!我可以去试一试。”金雄白毫不迟疑地说:“不过,佛海如果犯了难得一犯的骡子脾气,如之奈何?”

    “不管!你去了再说。”汪曼云又说:“我来托你,不但因为你跟佛海的交情够,而且我也相信你必有绝妙词令,可以说动佛海。”

    当然,这是要有一个说法的。金雄白考虑了好一会,盘算停当方始夜访周佛海。

    先是海阔天空地闲谈了一阵;金雄白有意无意地问道:“外面有很奇怪的传说,我都不相信。”

    “什么传说?”

    “说是万墨林要枪毙了;而且是出于你的意思。这不是很奇怪的传说?”

    “不奇怪,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金雄白用那种过于关切,口不择言的语气说:“我真不懂,你何苦为了这样一个人去开罪杜月笙?”

    就这一句话将周佛海的余怒又激了起来,”新之与月笙太岂有此理了,”他高声说道:“他们有事托我,只要我力之所及,无有不帮忙的。那知道他们居然派人送了一份重礼给淑慧,是不是当我真的做了汉jianian,唯利是图?这是他们蓄意侮辱我;我非杀了他不可!”

    “还有这么一回事!”金雄白慢条斯理地说:“这跟陶朱公的故事正好相反,妙得很!”

    “什么陶朱公的故事?”

    “陶朱公的第二个儿子,杀了人要抵罪;陶朱公派人去营救,他的长子说是非他亲自去不可。陶朱公无奈,只好答应;事后对人说:老大一去,老二死定了。为什么呢?老大小气,送礼送得不痛快;火候不到,猪头不烂,果不其然,老二还是死了。”金雄白又说:“那知道送礼送得痛快也不行;一个有修养的人,居然也会拿人家的性命来证明他的廉洁。”

    此言一出,周佛海已缓和了的脸色,复又变得难看了,

    “那末,”他吵架似的说:“依你说,怎么办?”

    “人死不能复生,等你气平了,你再想想万墨林死得冤枉,你会内疚终生。”金雄白停了一下,看周佛海的怒气渐消,方又接着说道:“既然已经谢绝了他的重礼,索性再放了万墨林,既表示了你的清白,也顾全了你们之间的私交。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周佛海不响,起身踱了几步;拿起桌上的电话说:“给我接李次长!”

    金雄白大为紧张,知道万墨林正在鬼门关上;也许周佛海下令,即时处决;但也许是收回执行的命令。总之不是送命,就是超生。

    电话接通了,周佛海说:“把万墨林放掉!”

    金雄白深深吸了口气,心想好险;不过万墨林本人恐怕未必知道,他这条命是这么捡来的?出去有得吹了;大姆指往胸口一指:“阿拉杜先生格面子,依看哪能?”

    “雄白,”周佛海已经搁下了电话,”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出卖金华亭的那个人,跟华亭一路去了。”

    金雄白心头一震,定定神问说:“是士群告诉你的?”“嗯。”这时金雄白才想起,话中语病;因为照情理应该先问出卖金华亭的人是谁?不问其人,自是已经知道,无须再问。

    他正在这样转着念头时,周佛海又说:“士群认为朱作同的一条命是送在你手里的。”

    “何以见得?”

    “他说,只有你知道朱作同跟他的关系;消息当然是你这里走漏出去的。”

    金雄白想了一下答说:“我承认。我新闻界的朋友很多;现在自己在办报。像朱作同这样出卖朋友,请问,换了你阁下,是不是也要忠告人家小心?”

    周佛海叹口气:“总算为华亭报了仇了。不过,这样冤冤相报,如何才是了局?”

    这是无法回答的话。金雄白只问:“朱作同死在何方神圣手里?”

    “中统。”周佛海忽然说道:“雄白,我告诉你件事,你不妨注意一下。有人说《平报》的记者在外面敲竹杠。”

    任何一个正规的报人,都不会不重视这句话;尤其在作为”《平报》董事长”周佛海口中说出来,金雄白更觉得有责任要查清楚。当即问道:“喔,知道不知道这个记者的名字?”

    “只知道姓巫。”

    “吴?”

    “不是。云雨巫山枉断肠的巫。”

    这是个僻姓,金雄白不必再多问了;”我知道是谁。”他说:“跑社会新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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