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架上的蛇 (第2/2页)

门外有嘁嘁喳喳说话的声音，”他说着摇摇头。“现在我想我全看见了。我的一家人仰面躺在走廊的地板上。”他弯下腰来看他们的脸。“你们躺着干什么？”他温和地问道，好像认定两个人都疯了，必须温和地对待他们。

    mama滚开来，当她要爬起来时用手肘顶顶巴尼。“说话呀，”她嘶嘶地低声说。

    但是巴尼不说话。他想说点有道理的话，但是说不出。一切都好像要等一等。最后他的话一下子冲口说出来。

    “爸爸，爸爸，我们看见了一条大蛇。mama和我向一只猫学会了开门，但是我们打开一扇门，里面有条蛇，它吞吃了我们的猫。那是一条大蟒蛇。”

    “噢，—条大蟒蛇，”爸爸无力地说。“自然，这就说明一切了。那就是你们两个躺在地板上的道理——你们看见了蛇。对，这样一切都清楚了。”

    巴尼跳起来。站着也许能把话说得清楚些。mama也站起来了，她说：“你越说越糊涂。”然后她很有礼貌地对她丈夫说：“我们可以进去吗？你把门堵住了。”她说得非常尊严。“如果我能进去坐下，也许我能解释清楚。这是很自然的。”

    “噢，我相信是这样，”爸爸说着让出路来。

    mama在他身边走过，进入起居室，一屁股坐在金鱼缸旁边的矮凳上，但接下来她只是盯住金鱼缸看。爸爸进来站在她面前，低下头来看她。巴尼跟着进来。一片寂静。

    “罗茜塔是一只猫，”巴尼开口说话，但爸爸只是低头看着mama。

    “罗茜塔是一只猫，”巴尼重新试图说下去，“它走进我们的房间，它是自己开门进来的。它用爪子把门向上顶，锁扣脱开，门就开了。它是这么进来，也是这么出去的，让我知道了怎么开门，我告诉了mama。”

    “一只猫教你怎么开门？”爸爸慢吞吞地说。

    “对，”巴尼说，mama点点头。“不过，”巴尼说下去，“罗茜塔——就是那只猫——离开了这里，开了另一扇门，走进了另一套公寓房间，一条蛇逮住了它。那是一条大蟒蛇，粗得，哦，粗得像mama的腿，长得像条河。”

    “一条大蟒蛇，”爸爸同意这说法。“现在你去给我拿来一大玻璃杯冷水。”

    巴尼看看他，跑了，他让水往厨房的水槽里流，把玻璃杯至少装了二十次，这时他听见起居室的笑声。现在稳妥了。他把水拿去给爸爸。他不在时准是全弄妥了，因为爸爸接过水时对他微笑，问道：“你找到你的罗茜塔了吗？”

    巴尼难过地摇头。“它在蛇的肚子里，”他说。

    “好，”爸爸说，“这件事我们得想想办法。像罗茜塔那样的猫不是每天能找到的，甚至不是隔天能找到的，你mama断定那猫不在蛇的肚子里，因为那条蛇事实上没有她的大腿一半粗，大概只有她的手腕粗。”

    mama抬起她的手腕。巴尼快活地咧开嘴笑着说：“我想是我越害怕它就越大。”

    “我也这么想，”爸爸同意说。接着他不再那么嘻嘻哈哈而是一本正经。他掏出他们离家时爷爷给他的老式挂表。他看看表，把它合上，站起来。“好，我们走好吗？”他问mama。“我们得走了，”他对巴尼说，“如果我们要保持我们的职务的话。不过我保证，今天晚上我们帮你去找罗茜塔。”

    “要是我不想回去做那个工作呢？”mama说。

    “那么我们双双离开。”

    “噢，不，”mama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从你的办公室打电话告诉我。他们说，如果你有很好的理由能说明你为什么那样跑掉，他们可以重新用你。”

    “为什么你为了我要失去工作呢？”

    “我想他们认为这样会使你回去。他们说经理一角一打，多的是，但好的簿记员和推销员难得。”

    mama看上去很高兴。“如果我是那么重要，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呢？”她问。

    “他们现在已经说出来了——用他们的方式，”爸爸说。“好了，来吧，让我们在下班前回去。”

    “那好！既然我那么重要。”mama自豪地说。她站起来向门口走。

    “你走对吗？”巴尼大叫。“罗茜塔还没影子。”

    mama正在捡她的钱包，听见巴尼叫，站直了身体。“不错！”她对爸爸说。“那猫还没找到，我不能走。我清楚巴尼会做什么事。我们走了，他会去找他的猫——必要时甚至到大街小巷去找。”

    “他不会的，”爸爸坚定地说。“他不会的。我们一回家，我就帮他找猫。”

    “可是爸爸，”巴尼叫道，“你回家太晚了！要好几个钟头呢，可罗茜塔已经不见了好几个钟头。”

    “你还是要答应我……”爸爸开始说。

    “答应！”mama摇头。“你知道巴尼已经上过屋顶吗——七层楼上的屋顶？”

    “屋顶？”爸爸爆发了。

    “是的，上屋顶找那猫。”

    “你不认为，”巴尼赶紧说，“罗茜塔又回到屋顶上去了吗？我们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我可认为你有点太聪明了，”爸爸打断他的话说。“你只知道怎样使你的mama担心得不想回去工作。你得留在这里——一个人。你想让我们为了一只猫失去工作吗？”

    “mama不在乎，”巴尼固执地说。“mama要回家，我也是。”

    “但是回去我会感到像个傻瓜，”爸爸说。“是一次失败！一个星期就回村子里的家——给解雇了，给开除了！现在你答应我留在这里还是要我丢掉工作？”

    “我答应，”巴尼粗鲁地轻轻说。

    “那好，”爸爸说着打开门，把mama推在前面到走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