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领事_第0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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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节 (第2/3页)

,没有这回事…你知道,所有派到我们这儿来的人,定期都要进行体检。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听她讲了吗?

    “可我并没有害怕麻风病。”他笑着说。

    “这种不幸的事很少发生…就我所知的只有一次,是一个捡网球的人,那时我已经来了,所以,我可以跟你说说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检查是何等的严…所有的网球都被烧掉了,连网球拍也被烧掉了…”

    不。他的心没有在听。

    “你刚才说,大家起初的时候…”

    “是的,当然是的,但并不一定都是这样子,对麻风病的恐惧…总之,你明白的…”

    有人在说:

    “你知道不知道,麻风病人就像一袋灰在那里,你要是给他们两下子,他们只会嘿嘿关?”

    “他们不叫喊吗?也没有痛苦吗?也许还感到很舒服,一种难以言传的舒服,是吗?”

    “谁知道呢?”

    “那个拉合尔的副领事,他爱沉于思想吗?或者说,他在思想吗?”

    “哟,我还从不曾想过,这能有什么区别。挺有趣的。”

    “他对俱乐部经理说,他是个童男子。你怎么看?”

    “那,也许真的是呢?这样戒色,反而可怕…”

    他们在跳舞。

    “你要知道,”夫人用一种柔和的声音说“在加尔各答,大家开始的时候,都很困难。我呢,曾经就陷入了极度的忧郁中,”她说时莞尔一笑“我丈夫当时愁死了,可后来呢,逐渐逐渐地,一天一天地,我终于习惯下来。即便你觉得不可能的时候,你也不知不觉地就习惯了。什么都能习惯。你知道吧,还有比这儿更糟的地方。新加坡,那才令人生厌呢,那个地方,简直是不能比…”

    不,他什么也没有听过去。她停下话来。

    人们带着一种疲乏的心情在思索,拉合尔之前的副领事,他曾经是个何许人也。从拉合尔来的副领事,他现在又是何许人也。

    夏尔-罗塞特和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跳着,突然,他想到,-在那冷冷清清的网球场上,他所看见的一切,除他之外,一定还有其他人看见。夏季风期间,在那黄昏般的晨光里,当副领事经过那里的时候,一定会有某个其他人,正从别处,望着那冷冷清清的网球场。这个人现在正保持着缄默。这个人是不是她呢,也许是的。

    有人在说:

    “也许,一切都已经从拉合尔开始了。”

    有人在说:

    “他在拉合尔,曾感到烦恼,可能是有这么回事。”

    “这里的烦恼长,是一种彻底被抛弃的感觉,与印度本身很相宜,这个国家就让人产生这种感觉。”

    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已经独个人站在那里。拉合尔的副领事前她走过去。然而,他走走停停,仿佛还拿不定主意。她正独个人站在那里。她没有看见他走过来吗?

    夏尔-罗塞特看见法国大使,这个时候,朝拉合尔的副领事迎了过去,与他说话。这样一来,他的妻子便避免了与副领事共舞。这一切,她都看见了吗?是的。

    “H先生,你的材料上星期到了。”

    副领事在等。

    “这事我们以后再谈,不过,我还是想先跟你说几句

    他的眼睛霍然一亮。我在听您发落呢。大使迟疑了一下,将手放在拉合尔副领事的肩上,竟使他不由得一惊。大使继续引着他,往酒台走去。

    有人在说:

    “大使先生,他是我们的人,你瞧见他那个动作了吧,他总是那么令人钦佩。”

    “来吧…我就会让你放下心来…那些材料,我是不信的…另外嘛,我们也不必夸大其词,你的材料并不是多么多么的可怕。”

    手从肩膀上抽了回去。大使要了两杯香槟。他们喝了。副领事的目光一直盯着大使。大使觉得很不自在。

    “跟我来吧,这里太吵了。”他们走进另一个厅里。

    “如果按我的理解,我的朋友,大概你很喜欢孟买…可是在孟买,你是不可能像在拉合尔那样…有同样职位的。你的资格问题恐怕不会被通过,你明白吧,这为时过早,是的,还太早。但是,如果你留在这里…时间只能变得对你有利。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淡忘一切的大漩涡,什么事情都会被吞没掉的。所以,如果你愿意,我就把你留在加尔各答。”

    “您说了算吧,大使先生。”

    大使显得十分惊异。

    “你放弃孟买了?”

    “是的。”

    “总之,这样的话,我就好安排了。再说,孟买那个地方,要去的人也太多。”

    大使想必已经感觉到,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像是不逊又像是恐惧的东西。

    “你要知道,”大使说“外交官的职业呢,就是不可思议,你越是想得到的,越是不会来…但是,职业是人为地创造出来的。所以,你要想当法国副领事,办法有的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至于拉合尔嘛,当然,那很伤脑筋,但如果你自己都把它忘了,别人也会把它忘了的,你明白了吗?”

    “木明白,大使先生。”

    大使动了一动身,想要离开副领事。不,他又打消了念头。

    “加尔各答,你不习惯吗?”

    “我想正相反。”

    大使露出了微笑。

    “我觉得挺难办的…怎么安排你好呢?”

    副领事这时抬起眼睛。“不逊”没有比这个字眼更恰当的了,大使可能这么想。

    “也许,我根本就不该来印度?”

    “也许。但还是有一些药,可以治疗…书经质,治疗…

    所有这方面情况的,你知道吧?”

    “不知道。”

    一些女人在想:

    “也许需要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去跟他说说话。一个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女人,主动找他聊聊,这样,他可能也就有话讲了。或许,一个耐心十足的女人就可以,他可能并没有其他的要求。”

    大使又一次动了一动身,想要离开副领事,但又一次打消了念头。他必须对这个人说,就在今晚,对这个眼神枯死的人,还在看着他的人,对他说一说。

    “我亲爱的H,我和你都从头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是,要么走人,要么留下,二者必居其一。要是留下来,不能从正面解决问题,那只好…开动脑筋,是的,开动脑筋另想办法,怎样才能找到合适的办法,-,…”副领事没有答话,只是在那里听着。“你没有喜欢做的事吗?你在这儿能做什么呢?”

    “我看不出来,我只想听听建议。”

    可能他喝了酒。他的目光已经僵直。他在听吗?这一回,大使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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