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天堂鸟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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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4页)

 而他,因强烈的酒意正趴在书桌上休憩。

    她听着从他鼻中呼出的有规律的气息,心脏随之愈绞愈紧。

    为什么他要喝酒?前几天她拿啤酒给他喝他还拒绝呢,为什么今晚他不但饮了,还一次喝了这许多,仿佛有意买醉?

    因为今天是他妻子的忌日吗?

    她轻巧地移近他,忽地,书桌上微微皱起的宣纸吸引了她的注意。

    明月不知尔许恨清辉犹映这般夜徐清晓瞪着那两行字,气息逐渐乱了规律,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朦胧。

    他写书法。

    他曾说写书法可以镇定心神,而今夜他挥毫的竟是这两行字。

    明月不知尔许恨,清辉犹映这般夜…老天,他心中究竟藏了多少心事啊!今夜的他心神不知有多恍惚、多难受,而她竟不能陪在他身边

    她竟不能陪在他身边,不能为他抚平总是微微蹙着的眉,不能劝他少喝点酒!她颤抖地抬起手,沿着他宛若雕刻般的俊逸侧面轻轻抚过,最后停在他静静睡着的墨黑眼睫。

    一颗珠泪缓缓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真想安慰他,真想在他醉酒以前能陪着他,但她却又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真正需要的人不是她!他需要的,是那个已不幸过世的妻子,是那个相框里明艳照人的女子,是那个名唤齐早儿的清秀佳人。

    他今夜想着、念着、牵挂在心的都是那个女人,不是她徐清晓!他为了她挥毫,为了她醉酒,为了她吟这两句揪绞人心的诗词。

    今夜对他而言必是煎熬而痛苦的,他挚爱的妻子不再存活世间,然而月色依然一般动人,一般柔雅,一般美丽。

    不晓得是不是她抽拉的声音震动了他,黎之鹤缓缓掀开眼帘,眼神朦胧,好一会儿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不容易,他的眼眸逐渐变得清亮“你回来了。”

    他奇特沙哑的语音撕扯着她的心“我回来了。”

    “玩得愉快吗?”

    “嗯。”她轻轻颔首。

    他凝视她许久,仿佛很不容易才扯起嘴角“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他喃喃地,直起上半身,右手摸索着桌面。

    徐清晓心痛地看着他竟然抓起威士忌酒瓶。“你做什么?”她立即夺过酒瓶。

    “给我,清晓。”

    “不行!你今晚喝得够多了。”

    “我还想再喝。”他低声说。眉头因额际剧痛而纠结着“我的神智还太清楚”

    “不可以,不可以”她拼命摇头,泪水频频滚落。

    “你哭了,清晓,为什么?”他茫茫然地问,忽然又眼眸圆睁,绽出锐利星芒“该死的!是不是之鹏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的,他没做什么。”徐清晓觉得自己真软弱、真无聊,明明要自己别哭的,偏偏眼泪就是不争气地一直滑落。

    他语气檄显焦急,一面用拇指轻柔地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痕“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因为”她语音一顾,强忍着抽泣,终于还是呜咽出声“你像断了翅膀的天堂鸟”

    “断了翅膀的天堂鸟?”他不解。

    “同学们都叫你天堂鸟,可是我觉得失去妻子的你就好像断了一边翅膀的天堂鸟,总是一点也不快乐”她倒抽一口气,美丽的鼻尖因极端的难过微微粉红。

    “傻清晓,我很好,我没有不开心啊。”他慌然失措地劝慰着,快别哭了,我没事的。”

    “有,你有!”她尖锐地回应,接着扬起眼帘,明眸楚楚“今天是你妻子的忌日吧?”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弟弟告诉我的。”

    “之鹏告诉你的?”他一惊,连忙追问“他还告诉你什么?”

    “没有了。”

    “这样啊。”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她咬着下唇,像极端不满又莫名伤感“我知道今天是她的忌日,你心绪纷乱,所以才写书法不是吗?而且还是那样的两行字…”

    黎之鹤心神一凛,转向书桌上的宣纸;纸上两行力透纸背的行书牵扯着他的心

    原来他是写了那样的两行字。

    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写了什么,一切仿佛都是朦朦胧胧的;他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一个人摊开宣纸,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接着,他想起清晓的话,想起她说所有文人都是有酒才有字的,所以他才会找酒来喝。

    然后呢?

    他仿佛是站在窗前眺望着明月吧,一轮皓月高挂,xiele一地冷冷月色,让他的心也蒙上一层凉意。

    他想着,不晓得在这样的夜里,清晓与之鹏会谈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想…

    黎之鹤倏地凝神。

    他在想什么啊!他为什么如此介意清晓与之鹏两人独处?

    这不是他一向想要的吗?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清晓,别哭了。”他回过神,望着那个正为他的心痛而心痛的女孩。

    她摇摇头,忽地在他面前跪下,螓首埋人他怀里痛哭。

    她哭得那样失神、那样哀痛,仿佛要将他的心也给拧碎了。

    “别哭了,清晓,别哭了”他笨拙地安慰着,双手慌乱地拍着她的背脊。

    他幽然长叹,实在不知该如何令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更糟的是,就连他自己也都心绪不稳。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终于自他胸膛抬起一张清清容颜,粉颊透明,眼眸更是澄澈无比。

    黎之鹤一震,在她那澄澈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地映着对他的感情。

    “清晓…”他怔住了,无法呼吸,更无法吐出只字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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