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孔雀_蓝银孔雀的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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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银孔雀的线 (第6/7页)

救了!

    可是那之后没有多久,圭子就生病了,匆匆忙忙住进医院,几个月之后就死了,好像是替翻花鼓翻过头的我而死了似的。

    蓝色的袜子,永远只有一只了。

    那之后,我偶尔也会悄悄地用毛线系成一个圈,缠绕到手指上,翻成一个梯子。然后就想,如果这蓝色的梯子长长地连起来,说不定会够到天国的圭子。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温柔的女人。肯为我织东西的人、肯为我做饭的人、肯听我烦恼的人——一个也没有。是的,一个也没有。就这样我长大成人,长成了大人之后,好些年过去了。

    ***

    叽、叽、叽、叽。

    好像在窗户外边听到了小鸟的叫声。周一从过去的回忆中被唤了回来。

    他悄悄地拆起在阁楼里找到的蓝围巾来。拆下来的毛线卷卷的,很像过去圭子房间里摆着的玩偶的头发。周一扯下一段毛线,系成了一个圈,悄悄地翻起翻花鼓来了。

    “烟花。”

    突然开出了蓝色的烟花,在周一的手上奇异地燃烧起来。

    “接下来是帐篷,一顶蓝色的帐篷!”

    于是,翻花鼓翻出来的帐篷里,立即就亮起了灯,从入口飘来了孩子们的歌声。

    “接下来是雨伞。”

    就在这时,有个什么东西,冷不防把周一手上的那把小雨伞给夺走了。

    是小鸟。

    白得透明、惟有嘴是蓝色的小鸟,从阁楼的窗边飞了下来,一眨眼就把毛线圈从周一手上啄走了。

    “…”周一呆若木鸡,张着双手愣在那里了。

    小鸟就那么衔着毛线,一动不动地停在了紫薇树[33]上。不过,很快就一下子飞走了,消失在了远处林子的深处。

    “旅——客,洗澡的水烧好了呀——”

    从楼下传来了粗鲁的招呼声。

    “旅——客,洗澡!洗澡了——”

    好像不答应一声,老板娘那嘶哑的声音就会一遍遍地重复下去似的。

    周一有点神情恍惚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它抢走了呢…)

    突然,周一觉得刚才看到的鸟,不是一只普通的鸟。那是一只从什么遥远的国度——比如说雾之国啦、影之国啦,就是从那样的地方出乎意料地飞到这个世上来的生灵。

    (那不是平常的鸟!那是任何一本鸟类图鉴上都没有的鸟!)

    迄今为止,周一不知拍过多少鸟了,一般的鸟,他都叫得出名字。但这只鸟,却与周一知识中的任何一只鸟都不一样。

    “要说什么地方不一样…对、对了。也就是说,是让人觉得虚幻的地方啊!也就是说…那不是一只真实的鸟,虽然是像鸟影子一样的东西,但魂却在闪闪发光。是一只胸中装满了歌,怎么唱也唱不完的鸟啊…”周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楼梯下走去。然后,在走廊上一把抓住了那个老板娘,飞快地问道:

    “这一带,有一只奇怪的鸟吗?”

    “奇怪的鸟…”老板娘歪着头“是喜鹊吗?”

    “不,不是什么喜鹊!又小又白、蓝嘴…”

    想不到老板娘笑了起来:

    “说到鸟呀,这里从过去起,各种各样的就多的是啊!明天你去林子里看一看,那里是鸟的旅馆!”

    第二天,周一去了旅馆后头的林子。那里确实有许多鸟。

    但是,没有那只鸟。没有那样一只像故事里的鸟…

    一只也没有,不知是为什么,这反倒让周一多少安下心来了。这就有点像不想见到已经成了别人的自己的mama一样,就像不想见到如果还活着、可能早就成了别人的妻子的圭子一样,在现实那刺眼的光芒中,周一不想把它往鸟类图鉴上的任何一只鸟上套。

    (是的!只有我能看得到那只鸟!)

    为什么会这样呢?周一想。周一有一种感觉,那只鸟好像是什么温柔的人的心。是一只仅仅是为了向自己倾述,从一个遥远的世界飞来的鸟…

    周一在林子里转了一阵子之后,折回了旅馆。然后,回到阁楼,又抱住大腿坐下了。

    周一的心,已经全部被鸟占据了。怎么也没有心情扛着照相机去拍照了。

    然后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周一发现自己还在那里拆着撕着蓝色的围巾,一个人翻着翻花鼓。

    “看呀,小鼓。”

    “看呀,扫帚。这样一翻就是降落伞了。”

    周一模仿着过去圭子的话。

    “看呀鱼。”

    “这回是星星。”

    “接下来,是憧憬。”

    (憧憬?我说憧憬?)

    周一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盯住了绕在手指上的线。

    简简单单的两根线。从右手的大拇指到左手的中指之间绷得紧紧的两根线,这样想着再一看,噢,原来如此,这就是憧憬啊。绷得紧紧的蓝色的憧憬的线——

    这时,一个东西像树叶似的飘落到了线上。

    啊,昨天的小鸟!

    扑簌簌,小鸟白色的胸脯抖动着,在蓝色的憧憬的线上唱了一阵子不可思议的歌。然后,突然就啄起那线来了。

    (嗯,这鸟要这线啊!)

    周一轻轻地放开了手指上的力量。于是,小鸟就扑啦一下张开翅膀,衔着蓝色的毛线飞走了。

    周一又拆起围巾,系了一个新的圈。然后,这回翻了一把筝。接着,就把两手伸向窗子,叫道:

    “喂,看呀,这回是筝呀!”

    于是,小鸟像流星似的从天空那边回来了!方才衔着的线不见了,不知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小鸟神气十足地用嘴拨弄着刚刚翻出来的筝,发出声音,然后就落到了上面,这样唱了起来:

    “喂喂,我想看那个人

    温柔的笑脸呀,

    看呀,从艾蒿原野那边,

    骑着马来了吧,

    来迎接我来了吧。”

    这时,周一听懂了小鸟的话。不知为什么,不可思议般地清清楚楚地听懂了歌的意思。

    周一的心里,突然架起了一道小彩虹。那歌声,比他以前听到过的任何一首歌,都沁入心灵。周一隐隐约约地感觉出了歌中的苦闷。

    周一翻出了一扇窗子。

    于是,在翻花鼓翻出的窗子里,以前从未见过的美丽的风景浮现了出来。

    窗子里,是一间亮着灯的小房间。花盆里的花开了,花边上,静静地坐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孩,正织着什么。

    灯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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