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孔雀_蓝银孔雀的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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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银孔雀的线 (第4/7页)

、想像着那个人住的房子。那房子的墙壁上,也许盛开着玫瑰。窗子上,也许落着小小的蝴蝶。房间里有花盆里的花,还有、还有…

    可是,尽管想啊想啊,那个人连一张明信片都没有。

    围脖的针眼,常常织走了样。

    这样没过多少天,千代就变得完全不说话了。目光呆滞,再也不笑了。除了那个人之外,千代什么也不想了。

    千代心里的秘密,一天天大了起来,到了蓝色的围脖快要织好了的时候,那小小的胸膛已经装不下了。

    (要破裂啦!)

    一天晚上,千代这样想。

    (可是,要是破裂了,就结束了。)

    如果要是可能的话,这会儿千代真想尽情地放声歌唱了。真想把心中的思念,编成一首长长的、长长的歌,用连绵不断的声音来歌唱。

    “我想变成鸟!”

    千代嘟囔了一句。

    有时候,语言有着一种可怕的力量。就这么一句话,竟决定了千代的命运。

    “我想变成鸟!”

    千代又嘟囔了一遍。

    “我想变成鸟,落到树枝上,一直唱到二十岁那一天…”

    在满月的月光下,千代的身姿鲜明地浮现了出来。织着毛线活儿的千代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到了榻榻米上。上面是摇曳的树叶的影子。

    倦倦的睡意,裹住了这个小女孩的身躯。千代的身子,一点点地朝着还没织完的蓝色的围脖倒了下去,很快,就像一块石头似的睡着了。

    就这样一直跪着睡在月光中,到了月亮沉下去的时候,千代的身姿如愿以偿地变成了一只小鸟。

    一只蓝嘴、透明一般的白鸟。

    鸟停在窗边,一边扇动着翅膀,一边尽情地歌唱,随后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太阳升得老高了,见千代还没有起来,老板娘到阁楼上来叫她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条还差一点就织完了的蓝色的围脖。

    2

    自那以后,二十年过去了。

    世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惟有这个小镇,还像过去一样静静地躺在山脚下。

    站前街道的家家户户还是过去的老样子,人们那一张张朴素的面孔,也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一个秋天的过晌,一个小伙子突然来到了角屋旅馆。

    临近乡祭[30]了,与往日不同,小镇上充满了生气。而且,这家古老的站前旅馆好像也已经客满了。

    “哎呀旅客,不巧今天已经客满了,乡祭啦。”

    已经很老了的老板娘,看着旅客的脸,惋惜地说。

    “不,无论如何请让我住一个晚上吧,到处都被拒绝了。”

    男人用一只手擦了一把汗,把扛着的东西轻轻地放了下来。那像是照相机。男人飞快地介绍说自己是一个摄影家,为了拍这一带的风景,特意从东京过来的。

    “是要放在杂志卷首的照片啊,杂志的。天不晴,没法工作啊。明天一定要把那一带的山拍下来。什么样的房间都行,求您了。”

    老板娘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旅客,如果阁楼你不介意的话,就请住下吧!”

    “行啊,只要能伸直了腿睡觉就行。”

    男人已经在脱鞋子了。

    爬完嘎吱嘎吱作响的陡楼梯,就是那个房间。这间屋子倾斜的天棚都变成了黑褐色,阴冷灰暗的房间,好像是一个杂物间。惟一的一扇窗户的玻璃,好像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擦过了,脏兮兮的。

    “阴暗的房间呢!”

    男人“哗啦”一声打开了窗户。刚才还求人家说什么样的房间都行,转眼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嫌恶地看着窗边积满了的尘埃。女服务员把他带上来以后,立刻就下去了,连杯茶也没有送来,说了声“拜托”就把登记簿放在了褪成红褐色的榻榻米上。登记簿在风中打着卷儿。男人在它上面蹲了下来,在姓名一栏写上了“佐山周一”几个大字。然后,站了起来:

    “棉坐垫[31]在什么地方?棉坐垫呢?”

    顺手打开了柜子、壁橱,可里头塞满了满是灰尘的旧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被褥。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佐山周一扑通一声坐到了窗户下面,抱住了大腿。

    远方的笛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说是乡祭了。”

    周一这样嘟囔着,一边闻着风的味道。身子给柔和的阳光罩住了,周一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这样恬静的地方,什么时候也曾经有过吧?周一想。对了,这样宁静的向阳暖和的地方,儿时曾经有过,是无忧无虑地睡在母亲膝头上的那会儿…

    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好极了,周一一骨碌躺了下来。

    躺在那里看着山里的天空,天怎么会这么蓝呢?周一真想让自己的一颗心,在那片小小的、被切成正方形的蓝天中浮上一会儿。整天扛着沉重的照相机在街上转来转去,他有点疲倦了。周一想到了那些拍完又丢弃了的数不清的照片。接着,又想起了一直住到昨天为止的那夕阳斜照的窄窄的寄宿房间。

    “那样的生活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周一叽叽咕咕地嘟囔着。然后,目光突然移到了壁橱的方向,不由得怔住了。

    那里有一片蓝色让人眼睛一亮,与刚才看到的天空的颜色一样。就宛如浮在房间里的一片天空的碎片似的。

    “…”周一猛地爬了起来。然后定睛一看:

    “什么呀,不是毛线吗?不是围巾吗?”他嘟囔道。

    从刚才自己“嘎吱”一声打开、忘了关上的壁橱的旧物里,轻轻地垂下来一条围巾。

    “可是…怎么会…这颜色怎么会和今天的天空一样呢?”

    周一说不出的欢喜,眨巴了几下眼睛,把它拉了出来。

    虽然好像是相当旧的东西了,满是尘埃,但却没有褪色。毛线软软的,手感好极了。像是哪个女人用心灵织成的东西。这围巾还差一点就织好了,一扯线头,纷纷散开了。

    (是谁还没有把它织完,就塞到里头去了呢?)

    仔细一看,这条围巾上的图案太不一致了。凸出来的条纹图案,常常织着织着就奇怪地走样了。看得出来,那女人织它时是怎样的心乱如麻啊!

    (尽管如此,都织到这里了,怎么就不织了呢?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这让周一猜到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个谜团。还剩下两三段就织完了,怎么就半道上停止了呢?他被这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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