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青云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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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4/5页)

也难为他了。”

    “可惜口音不纯。”

    “别忘记艾略脱是美国人。”

    “英裔美藉。”另一个说。

    晓敏感喟,吃任何一行饭都越来越不容易。

    学生散去,郭剑波看到晓敏,走上来笑问:“到了多久?”

    晓敏无提及她报名法科的事,未成之事她不欲公布,只是说:“学生对你印象甚佳。”

    “号召力不足,即不获续约。”他坐在晓敏身边。

    晓敏说“看,看,西方文明大国最高学府,一登龙门、身价百倍。”

    “是吗,”小冰问:“那为何我还得写特稿赚外快?”

    晓敏说;“所以你才有资格写特稿赚外快。”

    小冰笑:“对,你与范里合作的写作计划,进行如何,可需要帮忙?”

    “我维持一个月一章书的进度,不知她如何。”

    “她写得比较慢。”

    “是,”晓敏说;“同样资料,报告平销直叙,小说则有枝有叶,比较难写。”

    小冰笑道:“很谦和呀。”

    “吹牛有用吗,文字最终目的是公诸于世,一目了然,我说有多好有什么用,我的亲友说有么好又有什么用,统共不过三两百读者。”

    “你想争取多少读者?”

    “我又不会哗众取宠,出尽绰头,广作宣传,有一两万忠实读者于愿已足。”

    这话里有弦外之音,小冰低着头说:“你好像不打算谅解我。”

    “在那件事上,不,的确不,你撩拨起许多不必要的仇意,为后来的移民造成许多不便,你没有详尽地了解后果,你给报馆利用了。”

    小冰看着天花板“晓敏,可能你说得对。”

    他听到消息,东南亚财团已打算前来办英文报纸.或是收购当地畅销日报,用作喉舌,专为移民说话,无他,没有新移民,他们没有新生意。因此一定要鼓吹国泰民安。

    令小冰难堪的是,几位他熟稔的老外编辑,本来坚持立场不变,要抨击丑陋的香港人,一听得这个消息,受不住引诱,竟纷纷四出打听薪酬,预备高价跳糟,替庸俗拜金的港人做伙计去,说不定社论一出,歌功颂德,偌大的加国可能就是靠港资繁荣起来。

    小冰这时有点觉悟,他是受到利用了。

    编辑只要把过失推到作者头上,推到言论自由,文责自负上头,马上可以假撇清,洗脱责任,以另外一个新衔头出现。

    冰剑波不行,郭剑波署名的文章可能永不被录用。

    聪明的晓敏当然看到这一点。

    “本市正由较为静态的乡镇转变为大都会,过程中自有不少矛盾冲突、毋需将之丑化扩大夸张,郭臣,港人滚回家,还有韩人,台人,日人,房产总会涨价,市面肯定一日繁荣过一日,地球不停的转,世风一定日下,大势所趋,没有能量可以使时钟停止。”

    冰剑波握着手不语。

    “对不起,”晓敏说:“我经常说得太多。”

    “你的观点非常尖锐。”

    晓敏笑“但并不正确。”

    “要看是从哪个角度看出去。”

    “你是一只固执的驴子。”

    “别为我担心,即使丢了教席,我还可以做抹窗工人。”

    “嘿,”晓敏恐吓他“当心有人将大学买下来赶你出校。”

    小冰很困惑地说:“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资本主义社会中,基本上没有买不下来的东西。”

    晓敏笑了。

    她想起来“学生也叫你郭臣。”

    “我英文姓字的确是郭臣,太太公不谙英语,翻译告诉移民官,他是郭家之子,我们世世代代都是郭子郭臣。”

    “你们郭家在加国的确是历史悠久。”

    “太久了,既自傲又自卑。”

    “别担心,我们一定找得到地方安置老伯。”

    冰剑波解嘲道“幸亏在此地举行婚礼一例由女方支持一切费用,否则更连成家的机会都没有。”

    晓敏故意歪曲事实“老伯要结婚?”佯装吃惊。

    冰剑波笑了。

    不知恁地,加国土生土长的女性比起晓敏与范里,总似少了一条半条筋,哪有她们那样慧黠风趣伶俐。

    说到自卑,也是真事,郭剑波尚无勇气对她们任何人展开追求。

    洋汉从来没有这种包袱,成家是男女双方的事,结交女伴又不代表成家,一想到此,小冰便抱怨自己华人习性何其厚重。

    他们在大学门口道别。

    避理处有一大叠原稿在等她,大厦经理笑说由一位美丽的小姐送来。

    做写作不一定要长得美,医生不必,律师不必,建筑师也不必,但好看的人硬是有印象分,将来照片登在封底的简历旁边,读者们哗地一声,马上昏头昏脑做了不贰之臣。多好。

    不过,也不能写一堆垃圾。

    晓敏回到楼上,碰上门,做一大杯咖啡,便读起来。

    笔事从一九二一年开始,彼时,温市只有五百多名华藉女性,但是却有五千多名男性,如何配对?

    只见范里细细描述一名年轻厨工如何追求对面马路一家洗衣店女儿的过程,诙谐、讽刺、笑中有泪、一开场便吸引到晓敏。

    真是范里亲笔所书,抑或另有人捉刀?

    写得太好,也引人疑窦。

    其中一段是这样写的:“…那方祖尧只得一条打补钉的裤子,刚刚洗净挂炉火边要焙干,忽闻木屋门上敲剥声,猛地想起,这定是曾带弟来了,一惊之下,手足无措,左等她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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