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史_第三十一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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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节 (第2/3页)

太阳一晒,就成绿麻洋芋,吃起就是麻的了。而且要注意把草挖翻过来盖上,草被焐住,才会死,不然十来天,就长得多深的了。扯猪草的又要进来炼地。还有的是借口扯猪草,来偷洋芋。你叫她呢,她就说来扯猪草,你办法都没有!地头无猪草,你叫她时,她就没有借口了。”孙天俦说:“有人来偷洋芋啊?”孙平玉说:“你才晓得啊?”陈福英说:“厉害得很了!你以前没有听见你三姑外公教你三姑外婆偷合作社的洋芋?哪里土拱开,就朝哪里用镰刀挖!从此人人学会了这个方法,一去地里,镰刀就挖!都像捞水饭的一样!”

    孙天俦先还有干劲,堆子壅得圆,草也挖了过来盖好,但不久手就酸了,要壅好一个堆子并把草盖好,没有使劲的几板锄,是不行的。孙天俦就毛躁起来,堆子不圆,草也露在外面了。孙平玉说一阵,陈福英说:“闹得这么麻筋!盖不圆就算了嘛!”才作罢了。到中午,陈福英就忙扯猪草,家里猪多,尽管孙富民、孙富华每天早上、下午各扯两箩,共是四箩,还是供不住,陈福英每天得扯上两箩才够。陈福英扯好,见孙天俦壅不起了,就叫孙天俦:“你回去煮晚饭,我们壅。”孙天俦于是带了钥匙,回家来,把洋芋洗好,猪水掺好放在火塘里,忙笼火煮。一时又要笼火,又要洗碗筷,又要洗菜,又要砍猪草,鸡狗又冲进屋来,孙天俦又得赶它们,忙个不亦乐乎。孙富民、孙富华放学回来,丢了书包,忙背背箩出去扯猪草。等到天黑,孙平玉、陈福英、孙富民、孙富华才回来,人人累得嘘啊嘘的。孙天俦才把洋芋煮熟,别的都还没煮好。等到把晚饭煮熟,已是深夜。要先点着灯喂了猪,人才吃饭。等吃好,已是半夜,就睡了。

    累了一天,孙天俦一上床就睡着。还在梦中,孙平玉就喊:“起了起了。”天已亮了。孙平玉仍是割草,孙富民二人仍是扯猪草,孙天俦又帮着陈福英煮早饭。早饭煮熟时,陈福宽来,说他的荞子全黑了,在地里割不起来,请孙家帮他割一天,哪天他家又帮孙家。陈福英答应了。吃了早饭,孙平玉、陈福英和孙天俦带了镰刀,来帮陈福宽家。陈明贺家、陈福达家及马友芬也来帮。在荞地里铺了布,边割边打。孙天俦无经验,一割时荞子刷刷地往下落。陈福英忙叫:“你来跟你外婆打,我们割。”孙天俦去布上,提起荞棒打荞子。用力又猛,荞子飞出布外了。孙平玉又说不行。叫打轻点。孙天俦打轻了,但荞子又巴在荞草上不下来,得重复不断地打。陈福达、陈福宽又说:“富贵是缺乏社会知识啊!书本知识倒是不错了!要赶紧学社会知识!”丁家芬就说:“陈志伟、陈志诚社会知识就好了嘛!天天猴跳舞跳的!会书读不走你们天天按着打啦?”廖安秀、冷树芳于是都批评陈福达、陈福宽。

    陈福达、陈福宽历来说孙平玉、陈福英不会教育子女。在教育陈志伟、陈志诚时,一味鼓励胆子要大,不要像孙天俦家几弟兄。二是要什么都敢做。陈志伟书读不成,陈福达只好由他了,回家天天放骡子。陈福宽长女陈志琴,也读了几年书,读不走,天天说要回家来扯猪草喂猪,不读书了。长子陈志诚与孙富文同岁,极是聪明。幼时陈福宽一味放纵,就不爱读书,成天只会骑马。到进小学,还是这样。陈福宽才着急了,比较还是孙天俦家几弟兄这样好,于是拼命教育陈志诚,教育不回,就死命地打,也打不回。但陈志诚只是不好读书,为人比较有礼貌,也很有能力。陈福宽好不失望。陈福达对子女也无过高的要求,只要在农业上能混碗饭吃混件衣穿就行了,所以对陈志伟还满意。而陈福宽一心望陈志诚学业有成,如今事情不谐,万分失望。

    陈志伟、陈志诚一比孙天俦小六岁,一小十岁,割荞子、打荞子,都比孙天俦出色。陈明贺见状,哈哈大笑,说:“富贵是只有读书行啊!在农业上是干不过志伟、志诚啊!”陈福九就说:“我爸爸!我妈刚才说了!在农业上再会苦,苦得到哪样?”陈明贺笑说:“我是见富贵是干不赢这两个,才说了玩!”陈福九说:“是了嘛!是干不赢!你这些姑娘儿子个个在农业上,别人是干不赢你家了!”众人心知陈福九对读不成书心中不快,就都不说了。陈明贺也不自在起来。不过陈福九说上这几句出出气,见陈明贺难过,也不多说了。

    到下午,荞子打得差不多了。陈志伟、陈志诚就鞴了骡子和马,往家里驮荞子和荞草。别人仍在地里打着。天晚,两块地的荞子全打完了,收工回家。在陈明贺家吃了饭,冷树芳打荞子,陈明贺就叫:“福九呢?叫她把我们的荞子扛来,趁陈福宽家打,把我们的也打了。”丁家芬就恨他一眼:“你早天往天不会打,硬要现在打?”陈福英也忙叫陈明贺二一天又打。陈明贺才明白,不叫了。原来陈福九见孙天俦回家,心中又难过了,在地里说:“人家别的要成大学生了,只有我一辈子在农业上了。”一收了工,就独自回家去了,饭也不来吃。陈福宽叫陈志莲和陈志琴去喊,硬把她拖来,但吃了饭,又回家独自伤心去了。孙天俦后得知,心中也难过,回到家来,也自不乐。

    如今且说陈家,陈明贺相貌雄壮,脸盘宽厚,笑起来极是爽朗。他一生勤恳,家里一直过得去。儿子姑娘头上,家家使力。陈福英嫁时,他也没什么,仍打了对银项圈送陈福英。后陈福香嫁,他又硬补陈福英一只羊。孙天俦小时,最记得外公爽朗的笑声,在全村绝无仅有。也记得陈明贺每在山上挖得上百年前烧法喇山时埋在土里的木炭,都要背两背送与孙家。孙天俦读小学时,冬天下雪,就用个烂瓷盆提了木炭火去学校烤。别的学生提的火盆,都是烧柴。只有孙天俦提的,是这种木炭火。以后记得每年陈明贺不打个猪槽送孙家,就削个猪食棰送来。陈明贺在悬崖上找得几根所剩不多的姜子树,木材很铁,就打成板凳,扛了送来给孙家。在山上找到个好犁弯,又打成犁,送与孙家。以前孙平玉家修现住着的草房,是他来亲掌墙板亲执墙棰,一棰一棰地舂起来的。后起牲口圈,孙天俦已记事了,从一开始砍木料,就是陈明贺来指挥着砍好,舂墙时,也是陈明贺来一直掌墙板舂起来的。相反孙江成则根本没有动什么墙棰。有时孙江成对孙平玉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陈福英就对孙平玉说:“你家这个爹够了!你起两间房子,他来看一眼没有?他还有脸教训人!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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