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史_第二十二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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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节 (第2/4页)

坎上。孙天俦回家说了,孙平玉大怒:“你是怎么学的?郑元顺在农业上,我也在农业上!郑朝斌考得起,你却考不起?”拿起棍子就朝孙天俦打。孙天俦挨了两棍,钻心地疼。孙平玉气了,晚饭也不吃,坐在火塘边咒这咒那。

    吴光兆也在骂吴明彪。吴明彪被吴光兆打了,跑到常世英处:“外婆,我来你家躲躲!”常世英说:“明彪,你要好好地学嘛!你爹当然希望你考取,这是为你好啊!”吴明彪说:“外婆,我还是拼命地学了。但全县学生来考,好中还有好的,强中还有强的!人太多了,不可能个个都考取。我爹以为我们现在读书,还像他读书那个时候。他们那时候读书人少,读了就分工,不像我们现在。”陈福英到常世英处,正见吴明彪来这里躲。常世英说:“福英,你们打富贵没有?不要打,可能读这个书,也就像人背东西,本来只背得动一百斤的,要他背一百五十,他怎么背得动?考不起在农业上难道就过不了日子了?”陈福英说:“他爹只是咒,没有打。”

    孙平玉愤愤不平,什么活也不想干了。坐在家里气,不起作用,就走出门去。走到谢吉林家背后,听到谢吉林正在打谢庆胜,边打边骂,而且尽是日爹日娘的脏话,就歇下听,颇觉好笑:谢吉林平时文明得很,从来不打儿子,更不会骂脏话。如今也打起来了,脏话也骂起来了,看来,人不到伤心处,都讲礼体。伤心了时,什么礼体也顾不了了。又走,见吴明献正追着吴耀军打。吴耀军朝河坝里逃,吴明献在后边骂边追,石块在吴耀军头上翻飞。吴耀军脚朝前跑,头却朝后观察石头。全村的人出来围观。孙平玉禁不住哈哈大笑,劝吴明献:“大哥,拿棍子打就行了,拿石头打不妥!石头不长眼睛,万一一坨栽上去,栽在别处还好说,栽在脑壳上怎么办?”吴明献说:“栽掉就栽掉了!师范都考不起,还留着咋整?”孙平玉说:“你歇一歇,气消了就好了!我跟你是一样的!你说孙天俦没考取,我不气?出出气可以,但你这打法不对!”吴明献说:“对的对的!我的打法是对的!”仍追着打。不久吴光耀得知,骂着跑来了,也拣了石头,朝吴明献打。吴明献才停了丢石头,不满地说:“我爹是咋了?”吴光耀说:“你在搞哪样?”吴明献说:“我儿子不成器,我不是要教育他?”吴光耀说:“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我也是儿子不成器,教育儿子!”吴明献火了,把手中的石头砸在地上,说:“我教育他你不得,那你去教育!”赌气朝家里走了。这场战火才被消灭。

    一时全村就由观望成绩,变成了观望落选家长打儿子。一时传得好不热闹:孙平玉如何打孙天俦,吴光兆如何打吴明彪。据传周安义把周国武罚了喝墨水,谢吉林则罚谢庆胜跪火塘石,花样百出。孙平玉听了,说:“可怜这帮家长啊!都是猫儿吃酸菜——龇干了!火烧眉毛无办法!才拿儿子出气!”陈福英说:“你把你可怜好就行了,你还可怜这个那个!你不可怜?”孙平玉只得出笨气。想不通时,仍是打孙天俦出气。

    过了两天,学生成绩到了荞麦山。恰好这日孙平玉要去荞麦山卖猪,叫孙天俦不要去了,他去。一位老师问法喇人,说带法喇学生的成绩。有人说孙平玉就是。那老师将成绩交孙平玉。孙平玉一看几人成绩,就傻眼了。孙天俦的成绩,还比郑朝斌高半分。郑家早送郑朝斌到县上去体检了,孙天俦则什么通知也没有得到。孙平玉急得一身汗水,连喊“糟了!糟了!”猪也不卖了,请法喇人说:“你们帮我卖掉!”拿了成绩单就朝法喇狂奔。一路赶街的法喇人见了,大为诧异,问他怎么了,他只“嗯”一声。五十里路,一气跑回,汗水已流到胶鞋上,叫孙天俦:“出事了!出事了!赶快到县上去告状!肯定是被人使手脚了。”孙天俦一看成绩单,就想,糟了。只得说:“没有出事。是我志愿报的是高中。”孙平玉不相信,说:“你莫记错啊!”连问两遍,孙天俦都说报的高中。孙平玉的火彻底来了,拣起一个石头就砸来:“那你还天天哄老子你报的是师范!老子写信给你咋个说的?”石头砸在孙天俦背上。第二个石头又来了,孙天俦躲过,想这场火发得不小,不跑要吃大亏,急忙拔步朝山上跑。孙平玉火齐顶了,决不轻饶,石头在孙天俦身前身后呼呼有声。落在石上的,马上开花;落在土里的,一砸一个坑。陈福英见孙平玉巴不得一石头把孙天俦打死。急忙追着骂:“孤寡和尚,打人是这样打的?一坨打掉又咋整?”孙平玉回骂:“你莫管老子的事情!这小杂种太欺人了!不打掉不行!”石头仍飞扬如故。陈福英哪里追得上这父子二人。孙平玉追出村子,仍是不舍。听到吵闹声,全村都忙出来观看。吴明献出来,叫孙平玉:“孙平玉!你那天怎么劝我的?你这石头比我打的还大,更不像话!”孙平玉说:“我的事情你莫管!我这事比你那事还伤心!你那事算哪样?”吴明献说:“你那天说我的干法不对,你今天又对?”孙平玉说:“你那天是对的!我今天也是对的!”吴明献说:“我那天错了,你今天也错了!赶快住手!”孙平玉哪里肯听!陈明贺、孙江成、田正芬等全出来骂孙平玉。孙平玉不理。陈明贺叫孙天俦:“富贵,跑朝外公这里来!”孙天俦忙朝陈明贺跑。孙平玉怕石头伤了陈明贺,才不扔石头了。拣了一根棍子追来。孙天俦见父亲脸气的纸一般白,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了许多,明白这架是难吵了。陈明贺见孙平玉到他面前了,公然还不放下棍子,也发怒了,上前扭住孙平玉:“你硬是要把我这外孙打掉?”孙江成也来扭了孙平玉,孙平玉无法了,仍怒目圆睁,胡须抖动,指孙天俦骂:“你等着!迟早这一顿有给你吃的!你以为有人保,我就会饶你?”

    孙天俦被陈明贺带走了。孙平玉被迫结束追剿,怒冲冲地回家。孙富民、孙富华等去扯猪草回来,全被这场战斗吓得六神无主,见孙平玉回来,战战兢兢地躲。孙平玉一脚将孙富民踢倒,骂道:“满船芝麻都丢了,还在水里捞油花!猪草老子不会扯?老子从小扯猪草到三十几了,扯到了哪样?”又给孙富华一脚:“你这一生人如何交代?你以为当农民好当得很?你当到老子这个年纪试试!”进了屋,全家冷火秋烟的。孙平玉坐在门边骂,陈福英坐在门外。孙富民、孙富华忙笼火,屋内才有了点亮光。

    孙天俦到陈明贺家,吃了晚饭,说要回去,陈明贺不让。孙天俦说:“反正气都是要出的。我回去说清楚。”丁家芬叫陈明贺:“你送他回去。交待孙平玉,叫他不要打了。这世上个个都在单位上,那农业生产不要人种了?”陈明贺带了孙天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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