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全传)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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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4/5页)

小,总要取个吉利的名字;用地名,而且用两个地名作为银行的名称,令人有莫名其妙之感。

    如果“香港上海银行”之下,再赘以“上海分行”四字,更觉不伦不类,文理不协,难望成为一块“金字招牌”

    麦林从善如流,接纳了古应春的意见,依照中国“讨口采”的习俗,取名香港上海汇丰银行;简称汇丰银行或汇丰,无论南北口音,喊起来都很响亮。而且南北口音,都无甚区别;不比麦加利银行的麦加二字,在上海人口中便与北方人并不一致。

    古应春的第二个建议是,股东的国籍不同,彼此立场不同,就会意见分歧,形成相互掣肘,无可展布的不利情况。所以主张以英国为主体,逐渐收买他国股份;同时联络友行,厚集势力,相互支援。亦为麦林所欣然接纳。

    汇丰所联络的两家友行,当然是英国银行,亦就是麦加利与有利两行。有利是上海资格最老的外国银行,创设于咸丰四年。它是英国的海外银行之一,总行设在伦敦;在印度孟买及上海都有分行。麦加利银行是英皇发布敕令,特许在印度、澳洲、上海设立分行的股份有限公司。总行设在伦敦;咸丰七年在上海开设分行,广东人称它为“喳打银行”;喳打的是英文“特许”一词的音译;可是上海人却赚喳打二字拗口,索性以它第一任总经理麦加利为名,叫它麦加利银行。麦加利银行完全是为了便利英商在印度、澳洲、上海的贸易而设,所以跟胡雪岩在阜康钱庄的同行关系以外,还有“销洋庄”生意上的往来。

    “这三家银行当然有用。”胡雪岩踌躇说“只怕还不够。”“还不够?”古应春这时才发觉,谈了半天,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弄明白;只凭彼此相知既久,默契已深,猜测着谈论,毕竟是件可笑的事,因而扼要问道;“小爷叔,你要借多少银子?”

    “至少一百二十万。”

    “这是银行从来没有贷放过的一笔大数目。”古应春又问“是替谁借?当然是左大人?”

    “当然!”

    “造轮船?”

    “不是!西征的军饷。”

    即令是通晓中外,见多识广的古应春,也不由得楞住了“向外国人借了钱来打仗,似乎没有听说过。”他很坦率地说:“小爷叔,这件事恐怕难。”

    “我也知道难。不过一定要办成功。”古应春不再劝阻了。胡雪岩从不畏难,徒劝无效;他知道自己唯一所能采取的态度,便是不问成败利钝,尽力帮胡雪岩去克服困难。于是他问:“小爷叔,你总想好了一个章程,如何借,如何还;出多少利息,定多少期限?且先说出来,看看行得通行不通?”

    “借一百二十万,利息不妨稍为高些。期限一年,前半年只行息;下半年拔月按本,分六期拔还。”

    “到时候拿什么来还?”

    “各省的西征协饷。”胡雪岩屈指算道:“福建四万、广东四万、浙江七万;这就是十五万,只差五万了。江海关打它三万的主意,还差两万,无论如何好想法子。”“小爷叔,你打的如意算盘。各省协饷是靠不住的!万一拖欠呢?”“我阜康钱庄担保。”

    “不然!”古应春大摇其头“犯不着这么做!而且洋人做事,讲究直接了当;如果说到阜康担保的话,洋人一定会说:‘钱借给你阜康钱庄好了。只要你提供担保,我们不管你的用途。’那一来,小爷叔,你不但风险担得太大,而且也太招摇。不妥,不妥!”

    想想果然不妥,很能服善的胡雪岩深深点头“外国银行的规矩,外国人的脾气,你比我精通得多;你看,是怎么个办法?”他说“只要事情办通,什么条件我都接受。”“洋人办事跟我们有点不同。我们是讲信义通商,只凭一句话就算数;不大去想后果。洋人呢,虽然也讲信义,不过更讲法理;而且有点‘小人之心’,不算好,先算坏,拿借钱来说,第一件想到的事是,对方将来还不还得起?如果还不起又怎么办?这两点,小爷叔,你先要盘算妥当;不然还是不开口的好。”

    “我明白了。第一点,一定还得起,因为各省的协饷,规定了数目,自然要奏明朝廷;西征大事,哪一省不解,贻误戎机,罪名不轻。再说,福建、广东、浙江三省,都有左大人的人在那里,一定买账。这三省就有十五万;四股有其三,不必担心。”

    “好,这话我可以跟洋人说。担保呢?”

    “阜康既然不便担保,那就只有请左大人自己出面了。”“左大人只能出面来借,不能做保人。”

    “这就难了!”胡雪岩灵机一动“请协饷的各省督抚做保,先出印票,到期向各少藩司衙门收兑。这样总可以了吧?”“不见得!不过总是一个说法。”古应春又说“照我看,各省督抚亦未见得肯。”

    “这一层你不必担心,左大人自然做得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花样,他最擅长。”

    “好的。只要有把握,就可以谈了。”古应春说:“我想,请吃饭不妨摆在后面;我先拿汇丰的大板约出来跟小爷叔见个面,怎么样?”

    “大板”是“大老板”的简称;洋行的华籍职员,都是这样称他们的“洋东”汇丰的“大板”麦林,胡雪岩也曾会过,人很精明,但如上海人所说的很“上路”凡事只要在理路上,总可以谈得成功。所以胡雪岩欣然表示同意。不过还有些话要交代明白。

    “老古,”他说“我的情形本来瞒不过你;这年把你兼了汇丰的差使,对我个人的情形有些隔膜了。我如今是个‘空心大老倌’,场面扯得太大,而且有苦难言。福建这面,现银接济跟买军火的垫款,通扯要亏我二三十万;浙江这面,代理藩库的帐,到现在没有结算清楚。有些帐不好报销,也不好争,因为碍着左大人的面子;善后局的垫款,更是只好摆在那里再说。这样扯算下来,又是二三十万,总共有五十万银子的宕帐在那里,你说,怎么吃得消?”

    “有这么多宕帐!”古应春吃了一惊“转眼开春,丝茶两市都要热闹;先得大把银子垫下去。那时候,小爷叔,阜康倘或周转不灵,岂不难看?”

    “岂但难看?简直要命!”胡雪岩紧接着又说“说到难看,年内有件事铺排不好,就要显原形。我是分发福建的道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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