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马蹄_第0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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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节 (第8/10页)

猛地一睁,那铜床竟似对他突然加上的重力不堪负荷一般,发出吱吱的声音,晏星寒交握着的双掌,慢慢伸了出来。

    他慢慢地在空中抓着揉着,就像是在玩一个大球似的,这种动作,虽然看来并不十分费力,可是他的头上却已是涔涔汗下如雨。

    谭啸看在眼内,虽是暗惊,却也并未十分在意。因为他知道,晏星寒所练的这种功夫,是内功中的一种“按脐力”练功时,必得要气压丹田,这种功夫,如用以伤人,往往可把人腹内五脏全都震碎。昔年桂春明也曾传授过自己,自己对于这种功夫,也曾下过一阵子苦功,所以此刻见晏星寒用功,并未十分在意,心中仍在想,他练这种功夫,干吗还点这么多灯呢?

    他心中正这么猜想着,却见晏星寒忽地收回了双掌,目光直直地逼视着桌面上的灯盘,倏地把口一张,由丹田内哈出了一口气,那声音很像是一只小牛的叫声。

    桌面上的灯光,在他这声吐息中,刹那全熄。谭啸心中大吃一惊,正自猜疑,却见灯光遂又大明,而床上的老善人,此刻却正凹腹吸胸,作着一个吸的姿势,八盏灯光,都拉长了灯焰,似弯腰鞠躬似的,一齐向老人坐处弯着。

    随着晏星寒再次吐息发声,那灯光一如前状,又是突地暗了下来。由是一明一暗,一暗一明,就像是荒郊鬼火一般,乍明乍亮,看来甚是美观。

    谭啸虽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功夫,可是却知是一种极为厉害而不常见的绝技。

    天马行空晏星寒,一心注意练功,意不旁属,似此吸吐着灯光,快慢由心。先是慢慢运行,到后来却是愈练愈快,那灯光更是时明乍灭,大有应接不暇之兆。至此,也就更显出练功人的功夫了。

    起先灯光是明灭一致,可是后来,明时不一,暗时却是三三五五。谭啸知道,晏星寒这种功夫,只成了七八成,并未到十分的火候,否则灯光不会如此。

    看到此,他心中掩不住惊恐与失望的情绪,也不想多看了;而且这种窥视的方法,早晚会为对方发现,自是不妙。

    想着,他慢慢蜷身上了瓦檐,只觉得全身水淋淋的,甚是难受,只好又循着来路,返回自己房中。

    当他轻悄悄地由走廊内往自己住处走来时,不由微微一惊。

    他明明记得,自己出来时,是熄了灯的,可是这时却见窗内散出一片灯光来,谭啸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悄悄走到门前。不想方至门边,却见门启处,雪雁探头出来笑道:“小姐耳朵真尖,谭相公回来了!”

    谭啸面上一红,讪讪道:“怎么…你们…”

    雪雁跳出来道:“得啦!小姐等了你半天了,这么大雨,相公上哪儿去了?”

    忽然,她双目发直地道:“咦!相公你身上…”

    谭啸不由随机应变地叹了一声:

    “我只顾观赏后院草坪中的地春花和水仙,竟不知不觉地淋了一身雨…唉!唉!都湿透了…”

    雪雁不由用手一捂嘴,噗的一笑:

    “真是书呆子…”

    她这话声音说得很小,但谭啸已红了脸。他进到室内,只见那端庄大方的晏小姐,正含笑坐在一边位子上,见他进来,忙站起来,脸色红红地道:“大哥,请恕小妹来得冒昧…”

    谭啸忙躬身道:“姑娘不要客气,如此夜深,莫非有什么…”

    晏小真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直在他身上转着,现出无比的惊奇之色。

    因为她见谭啸竟穿得如此单薄,尤其是全身,由头至脚竟全被雨水淋透了。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雪雁格格一笑,瞟着谭啸道:“谭相公在花坛里看地春和水仙呢!”

    说着又笑了两声。晏小真不由怔了一下,秀眉微扬道:“真的么?大哥你不怕冻坏了…”

    谭啸双手在火上烤着,连连战抖着:“是有点冷…我只顾去看那地春、水仙,还有走廊头上那五棵老梅花…啊!真是太美了。”

    晏小真想笑没笑出来,因为她内心的同情多于嘲笑。她秀目微转,轻叹道:“大哥快到里面换换衣服吧,冻坏了可不是玩的。大哥要是喜欢水仙,叫雪雁插些在花瓶里就是了。”

    谭啸抹着脸上的雨水,红着脸道:“谢谢姑娘,只是好花天生泥中长,如果把它们强自移到室内,那韵味就大大减色了。”

    他说着欠了欠身,就拖着一身湿衣转到里面去了。这里雪雁还一个劲抿嘴直笑,晏小姐瞪了她一眼,微嗔道:“你愈来愈不像样子了,干吗老笑个没完呢?”

    雪雁伸了一下舌头,小声道:“我早给小姐说过,他是个书呆子,你还不信,今天你可信了吧?”

    小真又瞪了她一眼。

    这时,红幔启处,身着直裰头戴方巾的谭相公,又翩翩出来了。

    他腰上扎着一条杏黄色的丝绦,足下是黑面丝履,端的好一个美书生。小真忙由位上站起,谭啸弯腰道:“愚兄方才失礼处,万乞贤妹勿怪!”

    小真含羞浅笑道:“大哥说哪里话,我才失礼呢!”

    谭啸欠了欠身,遂自落坐,他那一双深郁的眸子,始终不敢在晏小真身上多留。但是他态度极为从容,毫不拘束地笑道:“贤妹深夜来访,有何赐教?”

    晏小真脸色微红,自翠袖中抽出了一个纸筒儿,道:“小妹敬慕大哥画得一手好画儿,今夜特来请教,尚请大哥不吝赐正才好。”

    谭啸微微一笑,目光视向那个纸卷:

    “贤妹画得好快…”

    晏小真微微一笑道:“这两幅画是早先画好了的,只是一直没给人看过就是了。”

    谭啸正襟危坐,笑道:“如此说,愚兄倒是首瞻墨宝,眼福不浅了!”

    晏小真低头一笑,她双手玩着那个纸卷儿,抬起头眨着那双大眸子笑道:“大哥!可不许笑我,我画得不好。”

    说着遂递了过来,雪雁不待吩咐,掌烛而近。谭啸轻舒长臂,把这张画展了开来,是一幅山水,看来挺秀苍郁,极具腕力。谭啸端详良久,微微一笑。晏小真娇羞扬眸道:“大哥请多指教。”

    “唔!”

    书生哂然一笑:

    “春山融澹如笑,烟云连绵;夏山嘉木蓊郁,苍翠如滴;秋山疏薄明净,树木抚落;冬山暗淡昏霾,彤云四合。贤妹所画这幅早春残雪,虽着墨、着笔俱见功力,可惜气韵稍欠不足。”

    晏小真玉面绯红,但心中十分折服,她笑了笑:

    “大哥所说极是,只是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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